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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别咳疾没好,手又出了毛病……

  宁离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从裴昭处接过了碧海燃犀灯,手中沉沉,仍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我知道。”他胡乱的抹弄了一把,“这底下有宁氏的印记,和我那盏一模一样。”

  裴昭被他晾了许久,并不生气,十分好脾气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从前也不曾听闻,这碧海燃犀灯,本是有两盏传世。”

  又岂止是裴昭不知呢?

  宁离心里头疑惑的很,当初他阿耶教他带那灯去夔州的时候,也半点不曾提过。以至于在昨日之前,连他都以为,这碧海燃犀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还恰恰就在他手中。

  可建邺城里竟还有碧海燃犀灯存留。

  不消多想,十之八|九,曾经了他阿耶的手!。

  宁离略略迟疑,本还在生闷气的,但也敌不过心中的疑惑,勉强问道:“这盏灯……是从哪里来的?”

  裴昭并不介意,闻言答道:“你还记得先前与你提过的那讲经的僧人吗?是从前他赠与我的。”

  净居寺,琉璃塔,珠帘后,陈案榻。

  宁离轻轻地“啊”了一声,却是怔怔的想着,对上了。

  错不了。

  想来是阿耶送了一盏给他,又送了一盏给归猗。不!应是更早些的时候,留了一盏在建邺,余下的一盏予了他。难怪夜里潜入琉璃塔时,他会在那木案上碰到碧海燃犀灯的烛泪,定然是时深年久,教烛泪晕染,终于留下的痕迹。

  他隐隐然间升起了一个念头:原来当年两人间的情谊,竟有这般深厚么?

  目光轻移,落在裴昭清峻疏落的面上,生出了几分迷惘。

  ……就如如今他同行之这样?。

  可行之教萧九龄来摸他的骨,他纵然心中不愿,到底也是答应了。如今轮到他想探行之的脉,却是推三阻四,好大一通阻挠。

  也不曾多说什么,但终归是不许的意思。

  这不能多想,一想就要生气,其实方才裴昭要将碧海燃犀灯塞给他时,他大可以一把攥住裴昭的腕脉,难道裴昭还能逃脱了去?

  但强迫的,总归不如人主动的好。

  宁离是个讲道理的人,不逼人做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他决定从另一个地方入手,不管过往,朝着眼前计。

  伸手将碧海燃犀灯搁回桌上,宁离已然心平气和,若无其事道:“好罢,行之,既然你在这里,那能否替我送一封信回去?”

  裴昭见他不在纠缠把脉一事,心下微松,略加思索,已有所觉,笑道:“是要寄回沙州去的么?”

  暗卫里传来的消息,宁氏小世子的家书来来往往,就从没有中断过,这些日子在净居寺,的确是不曾写了。裴昭原本以为宁离要托他的也是这般,孰料宁离却摇了摇头:“不是给阿耶的家书,只是想送到城外的别业,但一定要送到陵光的手里。”

  “可是你身边的胡人侍卫?蜷曲头发,蓝色眼睛的那个。”宁离身边有些什么人,裴昭俱是瞭然,但此刻仍作不知。

  宁离点了点头:“是他。信送到他手上,他看了后自然会明白。”。

  裴昭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还等着宁离继续说下去。这少年的性子一贯都是这般,倘若要做上什么事,纵然不至于大张旗鼓,但也绝不会藏着掖着、瞒着人。可这一次他却猜错了,宁离一个字也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解释了,好似先前所说的,便是他全部的打算。

  ……到底还是将这小郎君给惹恼了。

  如今,在这里等着他的。

  裴昭心中略略苦笑,面上却不显,云淡风轻的吩咐了张鹤邻取笔墨来,一一奉好。

  宁离沾墨提笔,他便背转了身去,好似窗外冬日绵白,正有一段好风景。

  盏茶不到,便已经听得搁笔之声。那信递与了他,外封上墨迹仍酣。

  裴昭眉蹙了又平,到底还是没忍得住,叹道:“宁宁,你这笔字,真该练练了。”

  本以为宁离会拒绝,哪知道宁离一扬眸:“好啊。”裴昭一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宁离道:“我答应你去练字,那是不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还能是什么事?

  两人眸光对视,各有各的坚持。宁离眉一扬,也不再待裴昭回答了,已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知道你是必不会答应我的,所以劝我练字这件事,那也免了吧!”

  真是顺理成章,堵得裴昭都无话可说。

  从禅房里出来,手中握着那薄薄的信封,想到宁离那神气灵活的模样,又是无可奈何,又是好笑。

  大概宁离也不知道,连一双眼睛,都气咻咻得发亮了罢!自以为掩饰得很平静呢。

  小郎君啊……

  裴昭似笑似叹……

  寺中古柏仍是萧萧。

  张鹤邻低声问道:“主君,可要拆开看看?”

  裴昭目光淡淡,像是在看那信,又像是在看远处的高墙:“不必,他当时不愿与我说,便是不想我知道。”

  既如此,又何必再私下探听?

  指尖轻轻一弹:“找个稳妥点的人,快些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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