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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负雪前几日模样,引来如此邪物并不奇怪。这种小东西十分常见,可从来只是迷惑些心智不定的寻常小修,碰上赵负雪这种修士,几乎是碰面便被扬了的份儿。
“祖母,”赵负雪垂眸道,“阿澄不会回来了。”
混沌着骗自己些时日,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偶人反噬,已是轻快的死法。
闻言,周寻芳却忽然一愣。
……不。
她心底旁生出了个大胆无比的猜测。
封澄还会回来。
像修到封澄那种程度的修士,尤其还是血修,是绝不可能埋没得半分痕迹都没有的。
即便掩埋去家人亲眷的痕迹了,那么她崭露头角的痕迹呢?于世间修行的痕迹呢?
都没有吗?
这几日她追查封澄亲眷师门,意寄以哀思,越查,越是心惊肉跳——以赵家手笔,绝不会查不出一个修士的来路,可封澄于此世之中的痕迹,竟然是从古安而起的!
在此之前,她没有留存于此世的痕迹。
而封澄与八方私谈之日,她并未依言离开,守在门口,将封澄与八方的交谈收入耳中。
于此种种,她拼凑出一个骇人的事实。
封澄非此世之人,而是后世之人。
可此事太过荒谬,如何能同赵负雪去说?
沉思半晌,她还是斟酌着要开口,刚刚张开嘴,赵负雪一低头,偶人便缠上了他的手指。
周寻芳对封澄这个小辈极有好感,也是认下了赵负雪的姻缘,眼下横出此事,心中也是痛惜。可见着赵负雪要因此再折进去了,周寻芳心头的痛惜便抵不上人命之重了。
她沉沉地看着赵负雪。
赵负雪心头是牵着生死咒的。
——既然赵负雪的心魔生于封澄,那么将封澄留下的所有痕迹全然扫除,此间心魔,不就全然未果了吗?
至于生死咒之中的儿女情长……在人命之中,算得了什么。
主意打定,周寻芳平静下来,她抬起头道:“洛京杂务许多,至少这段时候不可自戕成魔,明日带账册来我书房,东市几处重建仍需你出手。”
周寻芳如此平静地应下来,倒令赵负雪有些奇怪,只是他这些时日魔气蔽心,赵负雪脑中早就混沌了,此时此刻也无暇深究了。
于是赵负雪行礼道:“多谢祖母。”
夜色一片平静,此夜数人不眠,只有东南角的家庙处传来些微的动静。
次日,东面只露出些鱼肚白,周寻芳的书房便被敲响了。
周寻芳一夜不眠,她端然坐在书房,抬眼,对上赵负雪平静无比的双眼。
只有最为老练的天机师才能看出,幽深魔气在赵负雪的眼底疯狂翻涌,肩上的小人偶倒是安静,紧紧贴着他的头发,仿佛很贪恋似的。
不必说,周寻芳也明白,他活不了多长了。
思及此处,周寻芳不再犹豫,她看着赵负雪腰间带着两把鸳鸯似的剑,走到她面前来,递过厚厚一摞账册,开口道:“我现在开始,祖母。”
周寻芳点了点头,然后在赵负雪低下头的一刹那,一记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
第一剑修的手刀也是功力匪浅的,赵负雪当即定在原地,片刻,缓缓地软倒下去,周寻芳将他接住,转头,冷冷道:“把东西拿上来。”
一侍从鬼魅似的出现,跪在地上,手中托着一把素白的剪刀。
周寻芳闭了闭眼睛,随即下了狠心一般,抬起剪刀,刺入了赵负雪的心口。
那把素白剪刀见血即融,转瞬钻入赵负雪心口,消失不见了。
***
封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处于什么冷冰冰的地方。
她不适地皱了皱眉,感觉彻骨的寒意似乎无孔不入地透入她的肌理骨骼中,冻得她牙关咯咯作响,封澄本能地张了张口,想说一声冷,却发觉她发不出丝毫声音。
意识还是一片漆黑的,只有知觉清晰。
发觉这一点的封澄有些气急败坏——这个模样,简直像是魂魄被囚禁在身体之中,什么都能感知,却什么都做不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冻死的时候,唇边忽然一温,紧接着齿关便被一温和而有力的东西撬开,源源不断的温热汤药便涌入她的口中,封澄的身上骤然温暖了起来。
只是那东西并未离去,反而在她口中开始作乱。
这触感过分熟悉,那无数个夜晚的记忆刹那涌上心头,封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去迎上去,谁料这一熟稔的顺从反而惹怒了那始作俑者,只听冷哼一声,她舌尖一痛。
竟是被轻轻地咬了一口。
她反应过来,喉咙发出抗拒的唔唔声,张嘴要去咬断这作乱的舌头,那人却微微一笑,早就料到一样捏住了她的下巴,泄愤似的,强行与她交换了一个绵长且粘腻的吻。
“咬什么,”良久,他消了气,终于松开了封澄,笑得如从前一般温和从容,“像小狗一样。”
第77章 第77章着凉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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