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瓷厂今日应该已经停火封窑了,他得亲自去看看进度如何。
“是,大人。”众人齐声道。
一场晨会,让顾玄维饱受震撼,过往他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衙门,回了文殊房,顾玄维偏头问阿广:“郊外的制瓷厂离县城有多远?”
吃早饭的时候,他亲耳听见县令跟他夫郎详尽交代着今日的行程。
无论是开瓷窑还是交代行程都让他大受震撼,但见到周围人见怪不怪的样子,顾玄维小心收敛神色,假装是个正常人。
“回大人,小人不知,不过坐骡车一个来回大概四个时辰。”阿广一板一眼答道。
县令大人早上寅正起,晚间巳时睡,精力充沛,思考角度和方向也异于常人,顾玄维生了一丝紧迫感。
他得努力认真工作了,三个月的试用期,他一定得过,才能留在县衙。
制瓷厂。
圆窑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余热让四周的温度高上不少,烧窑的工人只穿着一条短裤,右侧肩膀挂着一条汗巾,时不时擦拭着脸上如雨的汗水。
一旁的草房已经三三两两的建起来了,土灰色的墙体半干,简易的灶房升起袅袅白烟。
工人们一一出声参拜,充当督头的三个人快步过来,抱拳行礼道:“县令大人。”
关大石更是起身小跑过来双眼满是感激道:“杨老三得以平安归家,全都仰仗县令大人容情,草民感激不已。”
“不必言谢。”沈新摆了摆手,他直言道,“这批瓷器烧制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昨日寅时瓷窑停火,立刻打开了窑门和窑顶的通风孔,草民等还在窑里体外部喷洒了冷水,窑里放了湿稻草,估计明日一早就能开窑了。”
“不错,大家都辛苦了。”沈新心中满意,他朗声道,“等这批瓷器出窑,本官给诸位包个大红封。”
“谢县令大人。”有人吆喝一声,齐齐大喊道。
“不错,你们速度很快,草房这么快就建好了。”沈新伸手试了试土墙的硬度和厚度,又问道,“这两日大家怎么样?”
“昨日关师傅又做了泥坯四十个,怕烧窑出错,三个烧窑的工匠晚上都是在草房里睡的。”古墨书回道。
沈新没在多问,巡视一圈后,也投身在制作泥坯当中了。
回了县衙,晚会开始之前,沈新特意找了秦宁过来一起参会。
诸人汇报完各自的工作进度,最后经大家讨论,沈新拍板决定,启蒙书院暂定开设五门课程,两门通识课,包括认字和算术,三门手艺课,女子和哥儿的手艺课是纺织学、刺绣学和厨艺学,男子的手艺课为木工学、锻造学、制瓷学。
学费可免,但要学院签订文书,约定学成之日在规定的厂子劳作,所有手艺不得外泄。
又过一日,第一批瓷器出窑了。
青白色的瓶盏瓷器,触手温凉,这一批一共烧制了一百二十个瓷坯,只有一百零八个瓷器品相完好,还有十二个有些许瑕疵的瑕疵品。
沈新心中满意,益州紧邻关外,据陈管事说,寻常的碗盘到了那边价格也会翻了十倍不止,等运输线走通了,这就是妥妥的暴利。
关大石小心翼翼地一寸又一寸抚过他亲手制作的瓷器,眼里怀念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做出瓷器了,更何况是这样精美的品相。
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今日又摸到了真切冰冷的瓷器,他才知道,自己的血还是会因为瓷器而颤抖。
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这些精美的瓷器。
把这些瓷器小心运回县衙,跟商队的货物一起装车,翌日在城门口送走了商队一行人,沈新也没回城,直接去了郊外刑场。
午时,沈新一声命令,几颗人头滚滚落地,青霞山一事也暂时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