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纸鸢的样子。”
程瑾知笑了:“想不到呢,堂堂神童竟这么虚荣,玩乐一下都要找个显得自己能耐的。”
秦谏倒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做了神童便要维持神童的名号,若是跌下神坛,成了江郎才尽多丢人。”
程瑾知一直只知他盛名在外,倒没想过他小时候的内心竟是这样想的,好胜心可真强啊。
她问:“那我来教你放纸鸢?”
“好,那今日就让夫人教教我。”他说。
说是教,其实并没有多久纸鸢就飞起来了,本不是多难的事,他又聪慧,根本不必多讲解,倒比她小时候强多了。
秦奕的纸鸢却挂在了树上,秦谏将纸鸢给了他,自己和程瑾知沿着河边走,带她去看流金河边的一座佛塔。
“你在洛阳,每日都怎么过?”秦谏问。
他原以为她大概和在京城一样,每日给长辈请安,然后理家、读书、做针线……但听她说常和姚姑娘一起放纸鸢,便开始好奇他未曾见过的她是什么样呢?
程瑾知回道:“小的时候会野一些,读一些杂书,胡乱写写画画,或是缠着哥哥陪我玩,或是找洛阳的姐妹玩……长大了,就不行了,父亲不让我瞎玩了。”
“为什么?”
“因为有可能嫁入侯府,嫁给一个天之骄子……所以想做万全准备。
“大概是十二岁吧,父亲请了好几位老师,规定了起居表,每日五更起,二更睡,一早开始读书、学各项礼仪,学理家之道,做女红,便不再让我随意出去玩了。”
秦谏不禁停下步来看向她,他当然知道那个天之骄子就是自己,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对他来说烦不胜烦的一桩婚事,竟会改变她数年的光阴。
他问:“学到什么时候?”
程瑾知一笑:“十四岁那年中秋,婚事订下。”
秦谏记得订婚是在某一年中秋,却已记不清那时是多少岁,也不知道其他种种,因为他没回来,是刻意的。
那年他在无涯书院,提前他已知道继母在谋划此事,中秋之前,家中又一再交待要他早些回来,后来姑姑让人告诉他,程家的那位表妹中秋会过来,他便知道继母是要做什么了,所以一声不吭和同学去了庐山。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娶什么人,只知自己不想被继母摆弄,所以不想娶那个所谓表妹,管她是天上的仙子还是地上的**他都没兴趣。
但是,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因为父亲已经答应了,祖母也点头,他是说亲的年纪,不是这位也是那位,于是他索性没回来,就算反抗不了,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而他从不知,为了这一面,那个未曾谋面的表妹却是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
他不顾周围人群,忍不住拉起了她的手,说道:“那年我不知你要来,去了庐山,到知道时,却已赶不回来。”
程瑾知温声道:“我知道,当时姑母便和我说过。”
第25章 第25章对我满意吗?
秦谏欲言又止,他心中满怀遗憾与歉疚,却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当时对婚事、对她的排斥与愤慨,以致说了许多冲动幼稚的话,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事到如今再提起,也只是徒增她烦恼与两人的芥蒂。
最后他道:“如果那年我回来了,也许就考不上状元了。我定会忍不住想你,忍不住要尽快成婚……然后,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哪还记得前程。”
“是吗?”程瑾知平静地问,“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哪怕我出身程家,哪怕我是你并不喜欢的继母的侄女?”
秦谏看着她认真回答:“见你之前,我不知我要娶什么样的女子,见你之后,我觉得那就是你。或许……我还不如你。”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说道:“我听到你说起我与陆淮。其实秦奕并没有说错,我心中一直对科举之事耿耿于怀,我宁愿堂堂正正比一场,也不愿让人觉得我是靠运气好,所以很长时间我不愿听见运气、听见陆九陵的字眼。
“但你说,‘运气也是人的一部分’,我才想也许我是该承认我运气比他好,这本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运气差了些,但他于画艺上面的才华也比我高。
“至于我们去考科举到底谁更好,本就无答案,我看过他的文章,经世致用,词采华茂,和我各有千秋,谁高谁低,也只看考官和皇上的评价,但文无第一,这个高低也并不绝对。”
程瑾知陷入沉默,许久没说话。
他问:“怎么了?”
程瑾知回过神来,“谢谢你觉得我好。”
只是太晚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满怀期冀与少女的娇羞来到京城,却见不到他;当她在洛阳那么多年,却等不到自己的未婚夫去探望一次;当嫁衣早已做好,婚期却一再推迟……她早已死了那份心,剩下的只有对无法反抗的命运的屈服。
以致后来传来他要退婚另娶的消息,她都已经不再惊讶了,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秦谏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大笑,他往那边看过去,是别的人在为别的事笑,但他却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程瑾知问:“怎么了?”
“那是王昊川的哥哥。”他说。
“这么说,可能王家人也在这里?”程瑾知问:“和他说话那人是王昊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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