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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副使……”

  穆砚眸色淡淡,他神情平静,“这世上大多数的父母都是很难被自己的孩子说服的,但别人的一句话却很愿意听。”

  何况曲瞻的口才他早有领教,他自己干巴巴的说倒是难以说服人。

  曲瞻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倒是无妨,只怕穆副使会将我撵出去。”

  穆砚转转手腕,道:“我会让他听你说话的。”

  曲瞻沉吟半晌,还是决定提醒一句,“若是穆副使真的做的什么不该做的事,那……”

  穆砚直接打断他的话,“绝无这个可能。”

  曲瞻:“就这么肯定?”

  穆砚抬手示意曲瞻看看四周,“这是我的院子。”

  “我兄长们的院子没比我强多少,照你所说的旧事多半与钱财有关,但穆家这么多年从来没富裕多少,前面两个哥哥还因为娶妻的聘礼之事争了好几次……”

  穆家虽是官宦人家,但从前只有穆嵩一人支撑门户,孩子还多,嫁娶都是大花销。

  他看向曲瞻,“事涉钱财,要么他没拿到,要么拿到了却不敢用,这还能有多严重。”

  说句难听的,穆嵩与曲阁老昔年的户部一桩旧事有关,涉及几十万两银子,但穆家就没富裕多少,单凭这点就能判断出来穆嵩身上的事没什么实证

  抢劫都不分他两个子儿,还能有什么证据,就算再严重最大的黑锅也不该穆嵩来背。

  曲瞻一时间无言,只能是点点头。

  但曲瞻手底下没那么多人去查,还要穆砚自己派人动手跟着。

  穆砚的手下盯上了崔家,安静的等着崔家的动静。

  而另外一方面,庆王太妃开始动手详查崔家旧事。

  最先拿到消息的是庆王太妃,她手里有崔阁老的罪证,从结果推证据自然是容易的多,而穆砚也跟着顺藤摸瓜摸到一点线索。

  他总不能推开庆郡公府的大门,到庆王太妃面前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啊?

  当然是要任户部员外郎的曲瞻来发挥作用了。

  户部库房高达五米的书架上摆满了户部全部的记录,空气中的灰尘呛的人咳嗽。

  曲瞻找了一个查记录的借口便拿到了库房钥匙,顺着年份开始找。

  “丁字十二层,二月、三月、五月……”

  曲瞻蹙眉,不对劲,怎么少了一个月的?

  他顺着梯子爬下来,迈步在书架中绕来绕去……

  这不可能啊……户部的记录应当是最齐全的,怎么会突然少了一个月的。

  户部的这些账本是不能带出库房的,即使是户部尚书要查看也必须在此地,不能将账本带走。

  除非是皇帝下令才会将账本放在光滑没有任何纹路的红木箱子中由户部三位长官盖印带能带走。

  曲瞻抬头看着高高的书架,鼻尖的书霉味令人眉心一痛。

  要是记录没了,这事可是大了。

  但曲瞻总感觉不可能,就算崔阁老胃口大一口气吞了三十万两银子,但说破天不过是贪污,拿走户部记录可比三十万两银子的事大多了。

  曲瞻来回踱步,抬眼瞧着细小的灰尘在光下跳跃。

  他想到了一个人——顾文淮。

  顾文淮出身低微,但却是正统江南文人,承教于大儒膝下,与贺云昭同一年参加科考,位列一甲第二夺得榜眼之位。

  此人还有一个值得称道之处,那就是他有一天赋——过耳不忘!

  曲瞻急匆匆奔向翰林院。

  还在修书的顾文淮直接被拉起来,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啊?曲大人?”

  曲瞻立刻问:“户部的账册记录你看过没有?”

  户部的库房存放的是具体的账册,而目录这样的东西在翰林院是有备份的。

  顾文淮点点头,贺云昭写的最多的折子就是有关税制的,他帮过忙。

  且翰林院十个庶吉士,八个半都写银钱的事,他自然听过多次。

  青色官袍的年轻人文文弱弱,他看起来十分腼腆,但却是深藏不露脑袋里东西多如繁星,但从不会拿出来炫耀。

  此刻被曲瞻一问,便将东西从脑子里调出来,“是有几本,您……”

  曲瞻立即问道:“乾曜二十一年,忻州水患户部拨银子,四月的记录在哪里找?”

  顾文淮垂眼,他略一思索,“这不是在户部的记录上,这是刑部的事!”

  他诧异的抬头对上同样不解其意的曲瞻的,“乾曜二十一年户部尚书与户部左侍郎因买卖官位被查,事情杂时间紧,下一任尚书便将在年末将四月的账本整理好放在年账里了。”

  曲瞻瞳孔震颤,紧张的咽一下口水,他满脸震惊的看着顾文淮,“顾兄啊,这下可算是见识到过耳不忘的威力了。”

  “哈……”顾文淮还有些蒙,尴尬的抬手挠挠脸颊,神情还是有些腼腆,“我这个不算什么。”

  曲瞻感叹着拍拍顾文淮的肩膀,他叮嘱道:“此事万不可叫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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