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八楼,琴案畔,苏心瑶正全神贯注,拨弄焦尾琴。
她螓首低垂,双眸紧盯琴弦,手指灵动翻飞,《广陵止息》的旋律,从她指尖奔涌而出。
时而如金戈交击,时而似长风呜咽,琴音在楼阁中,回荡往复。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凌虚不禁赞叹:“苏姑娘琴艺超凡入圣!一曲《广陵止息》,演绎得淋漓尽致,令我五体投地!”
苏心瑶轻轻抬起头,蛾眉微蹙,美目中闪过一丝怅惘:
“凌虚公子谬赞了,《广陵止息》虽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曲谱终究残缺不全,弹奏起来,总觉得差强人意,难以尽善尽美。”
凌虚微微颔首:“说起《广陵止息》,背后的故事,令人感慨万千。
聂政的父亲,因铸剑误了时辰,被韩王残忍杀害。聂政为报血海深仇,隐于深山老林。
他卧薪尝胆,苦学琴艺十余载,只为有朝一日,能寻机靠近韩王,手刃仇人。”
苏心瑶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悲悯:
“是啊,他藏利刃于琴中,凭借精湛绝伦的琴艺,获得韩王召见,最终寻得良机,一剑刺死韩王。
为了不连累母亲,他不惜自毁容貌,伤残身体,最后含恨自杀。
如此孝义双全的人,却落得悲惨结局,怎不让人痛心疾首,黯然神伤。”
凌虚目光炯炯,凝视着焦尾琴:“曲中所蕴含的冲天恨意与不屈精神。
正是《广陵止息》的精髓所在,苏姑娘方才弹奏,激昂处排山倒海。
似能看到,聂政刺韩王时的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低缓时,能感受到,他对母亲的拳拳牵挂,与依依不舍。”
苏心瑶轻轻抚摸着琴弦,若有所思:
“《广陵止息》结构错综复杂,起承转合间,蕴含千般情绪,万种思量。
从开指的宁静祥和,到正声的慷慨激昂,再到乱声的波澜壮阔,层层递进。
只是调式,我总觉得,尚有可斟酌之处。”
凌虚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
“此曲多以宫调为主,辅以商调,以彰显庄严肃穆与悲愤之情。
但其中有些段落,似还可融入羽调,更添几分哀伤婉转,更能烘托聂政的心境。”
苏心瑶眼睛一亮,拍手称快:“凌公子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曲中情感,便更加细腻入微。
也能弥补曲谱缺失处的遗憾,当真妙不可言!”
“苏姑娘谬赞,今日前来,有一事相询,姑娘来自琴音阁,不知是否认识苏知音?”
苏心瑶轻轻叹了口气:“苏知音,是琴音阁中,出类拔萃的弟子。
他天赋异禀,琴艺登峰造极,堪称百年难遇的奇才。
阁中长老,对他寄予厚望,盼她能将琴音阁的技艺,发扬光大。”
她顿了顿,神色间满是惋惜,语气也变得沉重:
“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他在机缘巧合下,习得《忏魂安灵》曲。
此曲看似能让人对自身罪过进行忏悔,可曲调,却压抑哀婉。”
苏心瑶说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凡听过此曲的人,无不被极度压抑忧伤的旋律感染。
被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吞噬,甚至不堪重负,选择自行了断。
一曲肝肠断,两行生死泪!人出生时啼哭无泪,这两滴泪,会留到临死时流出。
见证了从生到死的过程,故叫“生死泪”,听了《忏魂安灵》曲,流下生死泪,便会死亡。”
凌虚脸色骤变:“原来,那首魔曲,名为《忏魂安灵》曲,这首曲子,有破解之法吗?”
苏心瑶微微摇头,神色黯然:“这曲子的危害,还不止于此,它对弹奏者的影响,更是深远。
一旦弹奏,便逐渐侵蚀弹奏者的心境,使其在不知不觉中,迷失本心,误入歧途,最终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凌虚眉头紧锁:“难道任由这曲子为祸人间?”
苏心瑶轻叹一声:“所幸,普通的琴弹奏此曲,并不能完全发挥威力。
唯有被唤醒的九龙环佩琴,才能与之相得益彰,发挥出令人胆寒的力量!”
凌虚沉思良久:“古人云,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忏魂安灵》曲,能扰乱人心,让人无端生出轻生之念,有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曲子。
可散阴霾,使人心旷神怡,克制《忏魂安灵》曲?”
苏心瑶柳眉微扬,玉手托腮,陷入沉思:
“的确有一首曲子,名为《仙人通和》,此曲相传是尧帝所作。
上古洪水滔天,生灵遭难,尧帝心怀苍生,殚精竭虑。
仙族有感尧帝仁心,提前预警洪水将至,尧帝感恩戴德,为答谢仙族,创作了这首用于祭祀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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