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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在了墙上,“你怎么,为何会——”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最后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稳定下心神,喃喃道:“他在哪儿。”

  “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闵道一皱着眉,低声问道。

  “我们从前一直不知道你师父为何收你为徒。”徐宴芝声音很低,眼神却逐渐坚定,身子也缓缓站直了,“现下,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他便是为了此刻吧。”

  “唔,他在无尽之崖附近。”闵道一不置可否地答道。

  他拖长了音,并没有说出准确的地点。

  徐宴芝恍若不察,颤声道:“我们可以去找他。”

  “你手握掌门密令,不能就这样下山。”

  “我正好与揽云大泽谈了一桩生意。”徐宴芝惨然一笑,好似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却不知还能有这样的用处——”

  “顾青峥一定会与你一块儿下山。”

  “那便趁机,杀了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任谁来看,都瞧不出半点假。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信她的恨

  闵道一听了徐宴芝说要杀了顾青峥的话,眉头微挑,半阖上眼,并没有立即回答她。

  他们在夹道之中,两边都是极高的宫墙,朱红色,把斜阳也拦下,将两人晦暗不明的表情掩在阴影中。

  谁都没说话,只有风穿过的发出的呜呜凄声,和更远处,小弟子们压制着的说笑声。

  身前人垂着眼,低着头,徐宴芝的角度看去,他从前万事不想的圆眼睛里覆了一层薄雾,阴沉沉、雾蒙蒙的。

  她不知道这个多疑的神魂有没有信了她方才的话。

  勉力压制着如鼓的心跳,徐宴芝静静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闵道一,手指不自禁地攥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之前的谋划已经成功的一半。

  她手心也渗出了细汗珠,脑中千回百转地思索着,想再说些什么,好叫面前人相信,刚张口,便听到他说:“你当真,想要顾青峥死?”

  闵道一惯常高扬的声线被压得极低,他说话时,嘴唇的张合幅度都有限,如蛇吐信,嘶嘶作响。

  “你当真舍得?”

  他抬起头来,盯着徐宴芝的眼睛,又问了一回。

  心念电转间,徐宴芝短促地笑了一声,她索性欺身上前,将脸凑在他前面,眯眼不示弱地盯了回去。

  她也学他一般哑哑地问道:“我当真舍得,你呢?你说的当真是真话吗?跟我说话的不是闵道一,你是谁?”

  这般逼迫她犹嫌不够,她伸手去揪住他的衣襟,再上前一步,用力将他推在墙上,恨道:“你敢不敢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你是谁?是那个将我从山下掳走、那个与我在太阴峰过了数十年的枕边人吗?”

  “你躲在一旁看我受辱,看我挣扎,你看够了吗?”

  他不信她的爱,他可信她的恨?

  这数十年来,她的爱浮于表面,在举手投足地扮演中,虚情假意的笑意中,她的恨却刻骨铭心,与连绵不绝的疼痛、狰狞丑陋的伤疤一起,反反复复地将她作践,将她的真我碾做泥,混在北域永不停息的暴雪里,连脏污都留不下半分。

  只要给她一个口子,浓稠黏腻的脏心便能倾泻,是做戏永远也不及的真。

  “宇文令,你这懦弱小人,你待我,有一分真心吗?”

  问到这里,面前人的呼吸终于粗重起来,他粗暴地伸手握住了徐宴芝的手,一点一点地用力,将

  她手指从自己衣襟上剥开。

  他的牙关在颤抖,闵道一的眼显不出他的神魂,只是像一具拙劣的傀儡,勉强做出痛苦的模样:“若没有,我们为何会有这番话。”

  徐宴芝呼吸一滞,她一半的心在高兴,另一半坠得更低。

  不用再刻意,她的声音颤抖而破碎:“你只信我的恨。”

  “你不恨,我怎么敢信。”

  他又垂下了头,连原本咄咄逼人的视线也移转开。

  毕竟,他将她独自留在了太阴峰,让她好不容易从一个泥潭爬出来,又陷入了另一个里。

  是的,他清晰地知道,她曾深陷泥潭。

  数十年光阴弹指一瞬间,自负如宇文令,极其偶尔的时候,也会思忖起他与徐宴芝相遇的头几年——

  错误的开头,是否能换来对的结果。

  但情爱于他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极小一部分,他自认为后来除却修行时,待徐宴芝已是不错,她也温顺体贴,这便已经足够。

  只是没想到,今日深陷泥潭的换做了他。

  当世界颠倒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情爱对于宇文令而言是生命中的极小一部分,那么,对于徐宴芝来说呢?丈夫死去后,她曾经的情与爱,能与现在她手中握着的权柄、财富相提并论吗?

  “直到你看到我因为现下的处境对你生恨,你才信我是真的想要从顾青峥手里逃出来。”徐宴芝似笑非笑地说着。

  他发出了古怪的声音,或许是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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