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懂事的女儿不是不自私的,和母亲过得不好的日子里,她的心里也深深藏着怨恨,然而这怨恨再多,也压不住她对母亲的心疼。
现在,轮到任应月恨了,她恨女儿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恨她不理解谋生的艰难与无奈,也恨她抛下妈妈,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母女俩连和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恨意是怨恨更多,还是悔恨更多,任应月自己都说不清。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浓烈到极致的感情,引来了神灵的注视。
正在寻找能够代替旧天道之物的太阴,看到了薛静真身上愈来愈强烈的牵绊。
任应月求神多年,从未得见一真神,而如今,神灵主动来寻她了。
“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再见到女儿,只是需要……”
“我答应。”
“我还没有说,你需要做什么。”
“不管要做什么,”清冷月光下,任应月抬起头,望着皎洁的圆月,虔诚地说,“我都答应。”
这一刻,母亲做好了出卖灵魂、堕入恶鬼地狱的准备,也做好了再见到女儿时,被仇视、被谩骂的准备。
然而,当她在月神牵引下,进入了薛静真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后,她成为了现实中不可能成为的温柔母亲。
那些责备、批评、埋怨,从女儿的记忆里消失了。
回忆起母亲,她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任应月至今都不知道,静真有没有发现记忆碎片里的她,就是现实中的她。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静真说一声对不起。
月娘从梦中惊醒。
李昼早已醒了,擦了擦她脸上的冰凉,仰着小脸说:“娘亲做噩梦啦?”
月娘怔了片刻,摇了摇头,一定要评价的话:“是个美梦。”她轻声说,“是母女团聚的美梦。”
李昼往她嘴里塞了颗蜜糖,眼睛弯了弯:“那一定很甜蜜。”
月娘含着蜜糖,点了点头,口腔里感受到的,却是苦涩的味道。
李昼静静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在她的注视下,月娘忽然反应过来,在她醒来之前,李昼就已经准备好了蜜糖。
“昼儿。”
“娘亲想说什么?”
月娘想问你是不是也在刚才的梦中,刚张开口,心跳陡然变快,太阳穴生起一股尖锐痛感,仿佛某种灵感在疯狂报警。
李昼凑近了些,神色担忧地说:“娘亲,你怎么了?”
月娘对上她漆黑的双眸,思维变得无比滞涩,脑子里被一个念头塞满了。
娘亲,我担心你,娘亲,我担心你,我担心你……
“娘亲是不是头疼?”李昼眼泪汪汪地说,她想起自己刚穿过来,强行念出“无思无虑始知道”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叫疼。
她切身体会过什么叫头痛欲裂,她知道疼痛会让人多么难受……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当然也会害怕疼痛。
感同身受的李昼一把抱住月娘,眼泪掉得更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肚兜。
“娘亲不要痛。”她在月娘额头吹了吹,又说了一遍,“不要痛。”
她的担忧太过强烈,漫天星辰骤然黯淡无光,漆黑天幕垂眼投来一瞥。
嗡地一声,月娘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整个颤了颤,闪过无数奇特而恐怖的景象,响起一连串怪异破碎的呓语。
来自无垠宇宙的关切化作不可思议的精神重压,沉沉压在凡人脆弱精致的血肉头脑上。
砰!
组成大脑的凡俗之物终于到了承受极限,隐藏在深处的超凡力量显现出来。
一弯朦胧月影,替代了原本的人类大脑。
月娘想起了自己是谁。
她是太阴在人间的化身,隐藏身份来体验怎么做一个母亲,找寻薛静真与任应月母女之情能够惊动神灵的原因。
只因这情感的磅礴与伟大,拥有着能够取代天道的潜力。
现在的天道用无知无觉屏蔽着外界的混乱与疯狂,什么样的道才能取代祂,继续保护消灭了天神的新世界?难道真要像天尊所说,直面那无法名状的深渊?
高高在上的神灵从未想过,新的天道会落在凡人身上。
所有混乱与疯狂,归根结底,来源于世界竟是一场幻梦的巨大荒芜。
在这荒诞的现实中,最有力的支撑,却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
任应月,这个渺小平凡的女人,这个不会表达爱的母亲,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没有把女儿照顾得很好。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有些糟糕的妈妈,撑起了薛静真险些崩塌的记忆,让她的记忆锚点变得更加稳固,制造了即便是神灵也无法理解的奇迹。
这股磅礴的力量一度令太阴感到无比困惑,因为从表面上看,母女俩相处的短短十几年,任应月对女儿伤害远远多于关爱。
为什么爱一个人还会百般挑剔,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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