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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抱起睡得软塌塌的封澄,向她房中走去。

  夜风带起他的衣摆,他比小小封澄高出许多去,此时此刻抱着她,和拎着一只不大的猫团子没什么区别。

  少女睡得毫无戒备,似乎是突然觉得冷,她像只真的猫团子似的凑到赵负雪胸口,软绵绵地蹭了蹭。柔软的脸颊肉蹭到赵负雪胸膛皮肉上,传来一阵温热。

  她的脸上露出一副幸福的笑意。

  赵负雪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脚步不停,将睡得极为缠人的封澄从胸前撕下来,妥善地安置在了榻上。

  即便是知晓面前之人曾是当年爱人,赵负雪也懒得对这半大丫头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他面无表情、毫无芥蒂地把人外裳除去,又团吧团吧把封澄塞进锦被中。

  将要离去之际,却听榻上之人抽了抽鼻子。

  似乎是有些冷。

  赵负雪走回去,伸手摸了摸封澄所盖锦被的厚度,随后皱了皱眉,解下身上大氅,将大氅盖在了封澄的被子之上。

  大氅的雪色毛领毛茸茸地团在封澄脸上,看着温暖极了,她察觉到温暖似的,把脸往里面一埋,随即不动了。

  赵负雪站在封澄榻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转身离去。

  ****

  封澄第二天是被活活热醒的。

  她一场乱梦,梦到自己在沸水里被人烤,又梦到一气儿跑了七千里长途,又梦到泰山压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总归就是,热,烤,重。

  待封澄艰难地睁开眼睛,从梦境中挣脱时,眼前的罪魁祸首便可见一斑了。

  ——一件熟悉的、厚实的大氅。

  封澄热得两眼一抹黑,觉得自己大概要成为天底下头一个被热死的修士了。

  她一撸袖子,从衣橱里拎出一件夏日的襦裙便换上,随即抱着赵负雪的大氅,步下生风地冲着他的书房而去了。

  一见,赵负雪果然在,他坐于窗前书案旁,见到封澄,一时竟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封澄怀里抱着的大氅时,更意外了。

  顶着封澄问询的目光,他缓缓合上手中书册,道:“我方吩咐人更换厚些的被褥,屋中尚冷,不妨留下避寒。”

  封澄一言不发,凑近两步,单手拉起赵负雪的手,便往她的额上摸。

  一摸到赵负雪的手时,封澄是有些意外的。

  他的手极冷,极冰,几乎不像人该有的体温。

  封澄托起他的手时,赵负雪也怔了怔,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封澄额头时,赵负雪却是有些想笑了。

  汗津津的。

  少女的额头热得像一轮能捧在手上得小太阳,潮湿的汗意也顺着他的手指一路激了过来,赵负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封澄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襦裙,肉眼可见地热疯了。

  她控诉道:“我是火灵力,即便你日日在屋子里爆冰花,我也是能照睡不误的,你看你爆了这些日子的冰花,我可曾冻死了。”

  赵负雪闻言,道:“我从前未照顾过孩子,抱歉。”

  封澄一听,莫名觉得孩子这两字分外刺耳,于是偏过头去,别别扭扭地把大氅往赵负雪身上一送,道:“你在做什么,师尊?”

  赵负雪接过大氅,放在一旁,道:“批注当年旧账。”

  旧账?封澄大为惊奇,不由得凑了过来:“我以为你们仙人都是吃露水喝仙气呢,怎么还要亲自看账本?什么账,神仙账吗?”

  就赵负雪这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她还以为赵负雪在读什么古奥的经书,谁料一问,竟然是过于接地气的账本。

  赵负雪噙着些微不可察的笑意,让开了些,封澄得以顺利钻进来,伸头来看这本“神仙账”。

  这本账并没有她想象中仙风道骨,反而是十分琐碎的,比如说“三月十七日修房,支用七千青砖”这一类。还有购置灵器,封澄数了数一页账目上购置灵器的耗用,当即瞪圆了眼睛,咂舌不已:“不过三日,光购置灵器,便耗去白银数万,这是谁家的账本?”

  少女起床时热得匆忙,连头发也未束一束,赵负雪坐着,只觉得少女头发往手心里扎,见她翻阅账本,便起身,取了一枚木簪来。

  封澄正翻着账本长见识,头皮上却传来一道有力的触觉,她有些意外,正要抬头,却被轻轻按住了。

  “别动,”赵负雪道,“连发也不束,成何体统。”

  封澄闻言,眨了眨眼,随后乖乖地坐在了书案前。

  她感觉到一双有些冷

  的手穿过了她的发,然后有些生疏地束起来,以一枚木簪穿在了发中。

  “账目是赵家的,”赵负雪云淡风轻,“你若好奇,自行去赵家库房,凡其中灵器,可尽情取用。”

  如不出意外,照着他的作风,家主令上应当也是有她的,赵负雪垂眸,用木簪子固定了发髻。

  封澄摇了摇头:“用不着——话说回来,师尊还会束发?”

  赵负雪的手一松,簪子便脱落而下,顺便着漆黑发丝也一并流下。

  封澄:“……”

  赵负雪很自然道:“从前应当是会的。”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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