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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扒皮拆骨……榨干所有利用价值……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没有任何不同。”

  笑声混杂着零碎的恨语,和温热的液体一起砸到姬枢的后颈上。

  也不知灼伤了谁的五脏六腑。

  “我推你做你想做的,好不好?”殷回之将下巴搁在姬枢的肩上,仿若一对最普通的爱侣,他循循善诱,“姬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姬枢深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阿回,回去躺着,等你真正清醒了我们再谈。”

  殷回之恨极了他这副语气。

  这些年纪比他大上一圈的人,都喜欢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同他讲话。

  凭什么?

  如今他为刀俎,人为鱼肉,姬枢怎么敢的?

  他要张唇侮辱,却被姬枢抬手捂住了嘴。

  姬枢用伤到肩的那边手捂住他疯话不断的嘴,又用另一只手将他扛了起来。

  殷回之的表情有一瞬空白。

  下一秒,带着杀意的掌风拍向姬枢的蝴蝶骨,又在打下去的前一秒戛然而止。

  殷回之森森道:“你想逼我一怒之下杀了你?我——”

  “砰。”

  回答他的是姬枢的猛然松手,他被摔到了梆硬的木床上。

  姬枢背对着他:“睡觉吧,阿回。”

  殷回之死死盯着姬枢的背影,脸色很可怕。

  姬枢没在床边多留,转身就躺回了那张破烂椅子上。

  殷回之依旧死死盯着他。

  可惜盯的人是个瞎子,瞎子摸索着把被他扯乱的衣服拢好,两眼一闭又睡了下去。

  殷回之:“……”

  殷回之以为自己会这样瞪着眼直到天亮、直到虚伪的姬枢也醒来,但没想到,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他就陷入了昏睡。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额头覆着冷巾,唇舌和喉咙都像着了火一样灼痛。

  记忆零零散散的,但也足够理清原委了。

  半梦半醒间,淫毒又发作了,他捞起冰魄捅了自己一剑。

  有灵性的剑在不危及剑主性命的情况下,都会绝对服从命令,于是殷回之在剧痛中昏了过去。

  醒来便是如此。

  殷回之对那个蹲在床边拧毛巾的人扯了扯薄唇,哑声讥讽:“姬枢兄,又当上正人君子了。”

  姬枢把毛巾丢回水里,溅起几滴水花:“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邀请我为你清理余毒吗?”

  淫毒凶猛,前几波毒发非合身不得解,后续毒性渐渐消褪,才能靠损耗灵力血气勉强抵消。

  但合身依旧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殷回之不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气话,满目阴沉地闭了嘴。

  姬枢把他头上的旧巾取下来,换上新的冷巾,不痛不痒地点评:“全身上下嘴最硬。”

  殷回之狠狠拧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姬枢头也不抬。

  殷回之冷冷睨他:“把我的剑拿回来。”

  他一醒来就发现剑被人拿走了,放在屋里离他最远的角落。

  姬枢没动。

  殷回之毫无预兆地发了疯,抓起额头上那块湿毛巾就往姬枢脸上砸:“滚!”

  姬枢被抽得偏过脸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按捺住脾气,然后慢慢捡起地上的湿毛巾,又把角落里的冰魄抓起来,出了屋子。

  门被轻轻合上,屋内一片寂静无声。

  殷回之在深入骨髓的滚烫灼痛中感到了一丝冷意。

  他慢慢蜷进被子,用被角蒙住了头。

  后院的树因为被扒了一圈皮,树冠比起前些日子愈发茂盛——这其实是逐渐走向枯亡的前兆。

  树下坐着被赶出来的姬枢,低垂着眼,一动不动,貌似在发呆。

  但其实不是。

  他的元神还留在那间屋子里,无声无息立在床头,看着藏在被子里鼓起的一团。

  隆起的被子颤抖不止,可想而知里面的人抖成了什么样、又被眼泪浸成了什么样。

  那道元神驻足看了许久。

  久到蒙在被子里的少年再一次被生理上的痛苦攻陷,陷入昏迷。

  久到那元神自己的神情,也从被抽了一耳光后的恼火变为沉默,最后定格在一个情绪复杂的垂眸。

  其实有些费解。

  为什么这么固执?

  为什么这么闹腾?

  ……为什么变得这么爱哭?

  只三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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