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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谢律的头发只齐脖颈,手指胡乱插进发丝,将凌乱的发丝捋顺。

  他身上都是伤,应该先处理伤口,再找点儿热水,将自己身上洗一洗。卿卿爱洁,爱美,她只喜欢他的脸了,要保护好,不能再受伤。

  有人敲门的声音,惊动了四下寻药的谢律,他抬起头,一个人备着行囊站在门口,询问:“是公主的马夫,谢郎君?”

  谢律发不出声音,颔首。

  那人走了过来,缓和地道:“我奉公主之命,来为郎君看诊。”

  谢律怔了怔,突然胸口一热,卿卿,还是在意他的是么?

  “我是兽医。”

  那人来到谢律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看他身上那些皮外伤。

  谢律又是一怔。

  兽医瞧见他的脸色就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被风吹雨一打,迅速委败了下去,内心当中也是很受伤:“放心,我们兽医也是很有操守的,谢郎君都是皮肉伤,公主说了,人的伤和畜牲的伤,都是一样的,好治。”

  谢律的脸色愈加苍白。

  他在她心里,就是个畜牲吧。

  谢律嘲弄地笑了笑,仰头像是无力地倒在了草料上。

  兽医近前,要为他先看脸上的伤势,他带的绷带也是缠马脚的,还不确定要如何下手,正要过去一探究竟,突然一记窝心脚,兽医被踹倒在地。

  他嗷了一声,捂着胸口讪讪爬起来,委屈地看向谢律。

  “滚。”

  从谢律咽喉间,压抑着爆发的冲动,吐出来一个暗哑的字。

  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兽医为他治伤。

  兽医没见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他身上心脏的那一剑可是致命的,侥幸不死活了下来,现在又受伤了,还拒绝治疗,看他迟早撑不住玩完。兽医不跟他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连滚带爬地起了身。

  耳朵边的草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人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谢律闭上眼睛,忍着身上伤势带来的剧烈疼痛,肺叶的旧创仿佛瞬间复发,在寒风料峭的茅棚里,伤口一阵盖过一阵的裂痛,撕扯着他的心脉,如利刃反复穿透。

  茅棚的右侧那扇门,被寒风刮着半坍塌向地面,朔风卷动着银白的碎花,一阵一阵地拂向泥地,散落在草料间俯拾皆是,他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死去了一般安详。

  作者有话说:

  谢律对卿卿的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呈指数增长。

  卿卿对谢律的爱,是正态分布曲线,过了那个顶点,现在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 第 49 章

  马场的天亮似乎比别的地方早一些, 谢律被迫从梦中醒来,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湿透了, 他孱弱地睁开眼睫, 盛大的光晕中, 逆着光站着几道身影, 个个高大魁梧,其中一人,瞧着有一些面熟。

  他不能动弹,身体起了高热, 耳蜗眩晕, 只得无力地躺在草料上。

  “还真是。”

  一个声音, 让谢律感到耳熟。

  他皱起眉, 定睛看去,光晕中佝偻的一道身影, 在走到他面前, 仔细地俯瞰、端凝之时,谢律认了出来,这竟是陈远道。

  陈远道家中经营着一些生意,本就和魏国有不少的钱货往来,快要入冬的时候, 陈远道听说魏国的贵人都在准备皮草,他正好手里头压了一批上好的货,便想转运到魏国来卖, 不巧正被云朔看中了, 云朔听说陈远道是从陈国来的商贩, 将他找了过来。

  云朔谈到陈国的情况, 问及陈远道对谢律的看法,陈远道发上指冠,怒意填胸地振振说道:“您别看谢律道貌岸然,平素在陈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其实满肚子阴谋诡计,在陈国欺男霸女,您有所不知,这谢律对我,有夺妻之恨!”

  云朔十分感兴趣:“哦?竟有此事,你细说来。”

  当下陈远道便绘声绘色讲起了,自己和死去兄长的遗孀,那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虽然纯属胡编乱造,但云朔也信了五成,末了,他笑嘻嘻地拍了拍陈远道的肩膀:“你想不想报仇?”

  见陈远道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云朔又怂恿道:“自古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谢律抢占民女,横行霸道,莫非你心胸宽广,连这口气也咽得下?”

  当然咽不下,陈远道对谢律的恨意,早就不止当年他看上了自己先看上的卿卿,还连累得他的父亲嫌弃自己无用,一日三省地敲打自己,陈远道看到谢律就恨不得咬下他一块皮肉来。

  可是人家谢律是谁呀,堂堂的陈国世子,日理万机,万人拥趸,别说咬他的肉,陈远道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云朔笑道:“我还真能让你报了这一箭之仇。”

  他神神秘秘地将陈远道带进了马场,当时陈远道还满腹狐疑,直到来到这间茅棚,陈远道仔细对着草料上的人左看右看,终于,他看了出来,这就是当年在长丰巷放海东青啄破了自己脑袋的谢律!

  霎时间往日旧仇齐齐涌上心头,陈远道怒不能遏,心道:谢律,你也有落入我手里的今天!

  遂特地亲自去搬来一盆冷水,哗啦一片直浇落在谢律的头顶,将他冻得激灵,迫不得已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谢律因为身体高热,面色红润,冷水浇下来,身体的火焰却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愈加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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