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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穗音一愣, 片刻后她低低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认为的。姚戚香,我自然厌恶你, 你不是我生的, 我当然厌恶你。”

  “可你母亲的死。”她摇了摇头,“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觉得我会信你?当年的事我一清二楚,是你命人将那碗药端给我娘的。”姚戚香冷道,“你休要狡辩, 今日无论如何, 我都会让你死。”

  说罢,姚戚香眼神示意红绡,让红绡去给邓穗音灌药。

  “不是我!!!”邓穗音尖叫一声,剧烈挣扎着,终于不再卖关子了,而是飞快道, “当年, 我有心害你母亲,可我还什么都没做, 你知道吗?我原本的计划是,姚振廷多年无子, 就算我大着肚子入府,率先生下的也是成碧这个女儿,我便想买通相师, 让相师说是因为叶氏克他,才叫姚振廷无子。”

  “谁知,那日我还连相师的面都未见着,就见他与姚振廷已在谈论了,我暗叫不好,以为此计成不了了,谁知暗中听见那相师说,你母亲命中带煞,防了姚振廷的运气,说若不休妻,此生升迁无望,还说就算休妻……命里也少有财禄。”

  “当时听完我便高兴,以为叶氏必被休弃无疑,谁知叶氏却先病了……”邓穗音越说面色越沉,她摇了摇头,“起初,我并未将叶氏生的这一场病,与姚振廷联系在一起,我听了那相师的话,加之叶氏又病了,我便觉得姚振廷必会休妻,便没再把精力放在叶氏身上,转而去求生子的偏方了……”

  “直到有一天,姚振廷一反常态地在我面前念叨起你母亲,他口口声声说,他与叶氏夫妻多年,若是叶氏一病不起可如何是好,还说若此次叶氏病愈,他要对她好些……我当时觉得奇怪,姚振廷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叶氏,因他知晓我醋劲大,听了必要闹的,但那回,我觉得他神色语气都很古怪,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

  “然后呢?”姚戚香问,她原以为,邓穗音编出一通话来想要诓她,可见邓氏神色不似作假,且说得分外详细,姚戚香一颗心也一沉再沉。

  “然后,他像是不经意对我发问,问我说,女子若食红花,是否会不孕?我那时不过是一个低门争进来的小妾,哪里懂得这些,便摇了摇头,随后便听姚振廷说,叶氏在病中,若此时在她药中加上一味红花,势必会终身不孕。我当时觉得奇怪极了,姚振廷这句话,分明是在向我暗示,可我竟有些不懂他的暗示。”

  姚戚香:“你不懂,是因为姚振廷分明要休妻,为何还要费尽心机让我娘不孕?”

  邓穗音点了点头:“妇人三年无所出才可被休弃,可叶氏已经生了你,这一条对她并不适用。我到底怕叶氏真的病好,姚振廷一心软真留下了她,便真的在她药中加了味红花,亲吩咐人给她喝下,当晚,叶氏便暴毙了。”

  姚戚香目光一震,随后又听邓穗音道:“我惶恐非常,还以为是姚振廷设局陷害我,可叶氏死后,他哀痛了几日,什么责问也没有,便将叶氏葬了。我事后反复回想起,仍觉蹊跷,便找出那日的药渣一味一味拿去药铺比对,过了半年我才查出来,什么红花,红花除非女子有孕,否则便不过是味寻常草药而已,我那味红花,对叶氏根本什么用都没有,真正有用的,是姚振廷在里面又多加了一味甘遂。”

  姚戚香指尖微颤,她事后查过,自然知晓她母亲的药中,还有一味甘草,甘遂甘草药性大冲,若是康健之人,可能还留有命在,可她母亲当时已经病了多日,身子亏空了。

  “你说的这些,你可敢用姚成碧起誓吗?”姚戚香问,其实,她已然信了。

  “我敢。”邓穗音目光沉沉,“若这些话,有一句虚言,我女儿姚成碧便不得善终,终身无子,你可满意吗?”

  姚戚香轻笑了一声,她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以为的一件事,其中竟然还暗藏玄机。

  她恨邓穗音,要邓穗音死,是因为邓穗音害死她的母亲。

  她恨姚振廷,要姚振廷死,是因为姚振廷冷眼旁观了。

  可现在,真正害死她母亲的居然成了姚振廷,与邓氏无关了。

  “今日之事,我会再查证清楚,倘若叫我发现你骗我,一切我都让姚成碧来替你承担。”

  邓穗音听见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一副任她去查的样子。

  事实上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姚戚香根本无从查证,若真要查只怕是费时费力,大动干戈一场。

  倒不如,她直接去问姚振廷来得方便。

  姚戚香漠然着神色,转身就往姚振廷那边闯,红绡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干什么?”

  姚戚香奇怪:“你没听到吗?我自然是去报仇。”

  红绡摇了摇头:“不可,邓穗音,你可以杀,但姚振廷还不能。”

  “什么?”姚戚香皱眉,“你凭什么拦我?”

  “我为主人做事,这是主人的吩咐,我必须拦你。”红绡不由分说,直接钳住了姚戚香的手,跟茗玉使了个眼色道,“走。”

  “你干什么!我姚戚香做的事,跟他孟扶危有什么关系!”姚戚香奋力挣扎着,可她哪儿能敌得过红绡的力气。

  茗玉看不过去,在一旁道:“娘子,邓氏死了,公子还好替你遮掩,可姚振廷是五品京官,他若横死,可不是小事。”

  “我说了,我做的事我自会认下,绝不连累他孟扶危!”姚戚香眼泛红光,她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冲过去,手刃了姚振廷。

  两人眼见劝不住,正打算用强将人绑上马车,然而下一瞬,马车的帘子从内掀开,露出一双平静的眼,他看着姚戚香,道:“先上来。”

  孟扶危怎么会在这儿?

  姚戚香深吸了口气,只能先去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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