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的秋雨淅淅沥沥,黏糊糊的,像打翻的麦芽糖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甜腻。
陆明远缩在办公桌前,台灯罩着沾满咖啡渍的纸巾,昏黄的光晕洒在账本上,活像一个营养不良的月亮。
窗外的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自从苏曼青被带走后,英资财团突然安静得可怕,反而让他心里直发毛。
“早知道该买个带紫外线灯的放大镜。”他对着账本呵气,试图吹走霉味,却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陆总这是在破译《死海古卷》吗?”秦雪梅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马尾辫上挂着晶莹的雨珠。
“去去去,”陆明远挥挥手,突然指尖触到账本里夹着的硬物,“等等……这不是林晓芸上周送我的姜茶包吗?”
果然,塑料袋里掉出半块饼干,包装纸上印着“追剧必备小零食”。
陆明远哭笑不得,正要扔掉,却发现饼干碎屑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是一张边缘焦黑的图纸残片,上面用蓝墨水写着“林建国”三个字,旁边画着模糊的桥梁结构。
陆明远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
他记得林晓芸说过,她父亲是最早一批参与香港基建的工程师,上个月还指着维多利亚港的跨海大桥骄傲地说:“我爸当年在这儿扛过水泥!”
可这张图纸上的签名,分明和档案里林建国的笔迹一模一样。
“明远?”秦雪梅突然凑到他耳边,吓得他手一抖,图纸差点掉进咖啡杯。
她盯着残片上的焦痕,眉头皱成了蝴蝶结:“这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和我们收到的恐吓信灰烬成分很像。”
两人对视一眼,办公室里的空调突然显得格外阴冷。
陆明远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他的邮箱突然收到匿名威胁信,拆开时里面掉出半片烧剩的纸片——当时以为是恶作剧,现在看来,竟和这图纸残片边缘的焦痕吻合。
“会不会……”秦雪梅咬着笔帽,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林晓芸她爸参与的项目,藏着什么秘密?”
窗外惊雷炸响,吓得陆明远差点打翻台灯。
他脑海中闪过实习生林晓芸的样子:
- 总是抱着保温杯泡红枣枸杞,
- 办公桌上摆着《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手账本,
- 每天午休都要给妈妈打电话汇报午餐吃了什么。
这样的姑娘,真的会和走私案、恐吓信有关?
“要不直接问她?”秦雪梅的提议打断了他的思绪,“大不了请她喝奶茶,我看她最近迷上了波霸奶绿加三份芋圆。”
“你这是审犯人还是请下午茶?”陆明远哭笑不得,低头再次研究图纸。
突然,他注意到桥梁结构旁用铅笔写着小小的“紫荆花”三个字,笔迹和协议上约翰逊的签名有七分相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林晓芸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发梢还滴着秋雨:“陆总,这是新整理的财务报表……”
她突然看见桌上的图纸残片,脚步猛地顿住,保温杯“咣当”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凝固。
陆明远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秦雪梅弯腰捡杯子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很慢。
林晓芸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突然拉亮的霓虹灯,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这是我爸的旧图纸!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也想问这个。”秦雪梅直起身子,眼神犀利得像缝纫机的针尖,“晓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小姑娘的嘴唇开始发抖,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陆明远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听见她抽抽搭搭地说:“上个月打扫仓库,看见这个夹在旧账本里……我爸去世前总说对不起香港,我想留个纪念……”
“对不起香港?”陆明远和秦雪梅交换眼神,后者突然伸手握住林晓芸的手:“你父亲是援建香港的功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林晓芸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林建国站在工地前,身后是未完工的跨海大桥,“项目后期突然被叫停,有人说他挪用了基建款,可账本一直没找到……”
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和抽泣声。
陆明远盯着照片上的大桥,突然想起约翰逊曾无意中说过:“维多利亚港的风,能吹走所有秘密。”
他转头看向秦雪梅,发现她也瞪大了眼睛——照片里的桥墩位置,正是现在英资财团正在开发的海底隧道入口。
“我好像明白了。”秦雪梅突然站起身,马尾辫扫过陆明远的下巴,“当年林叔的项目被人动了手脚,账本里藏着关键证据,所以才会被伪造走私案陷害!”
林晓芸抬起泪脸:“雪梅姐是说,有人想借我们的账本销毁证据?”
“不止。”陆明远指尖敲了敲图纸上的“紫荆花”,“他们更想借此把水搅浑,掩盖海底隧道项目的非法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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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约翰逊每次提到港口时,总会不自觉摸向左手无名指——那里有枚褪色的戒指,传闻是某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