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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黄泉摇了摇头,“赤王的死是突然传到沙漠的,而你也是突然出现在无名村外围,我将你捡回来,你说你是赤王的孩子兼任祭司,同时是赤王死亡的罪魁祸首。你在这呆了没多久,便有其他几位赤王祭司前来查找你,至于你们谈论了什麽,我并不知情。”

  “那几位祭司确定是赤王麾下的吗?”

  “是。”黄泉闭眼回忆,“以往的祝祷里,我曾见过他们,他们拥有非常纯粹的信仰。”

  纯粹的信仰。

  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会背叛赤王倒向雨林,而赤王陨落到几位祭司找上嘉波中间短短一段时间根本不够消息往雨林来回传递,更别提设下一个局。

  我就知道,嘉波想,斯达那套砂金从中挑拨的理论根本不可靠。

  黄泉继续说:“就在几位祭司前来无名村的当天夜里,魔神残秽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沙尘暴,几近将村子淹没,而就在这时候你站出来抵抗残秽,却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

  嘉波接上:“——我失控了。”

  在双方默许的沉默中黄泉点了点头。

  “好在所有村民奇迹般生还,至今说起依旧不可置信,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神明守护。”黄泉道,“你失控后便不知所踪,再后来便是雨林得到赤王陨落的消息,我在等待砂金到来的同时捡到你,将你作为沙漠的罪人看管起来。”

  全部都是已知的事实,除了他为什麽失控之外都能与记忆一一映射。

  但是。

  但是,嘉波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时常恍惚,总觉得这哀伤无常的世界有一股不和谐音,就像黄泉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悄然靠近他,就像他对砂金没有由来的信任。他的第二人格,他不像一个沉稳祭司的恶劣玩笑,都让他无端生出了违和之感。

  然而这些都仅仅是一种缥缈的,难以形容的感觉,现下需要的是更加切实更加准确打击的证据,来证明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知道了。”嘉波突然开口。

  “我知道了。”他喃喃道,瞳孔骤然涣散又重新聚拢,焕发出烟雾黄沙都无法遮挡的光彩,“记忆是万事万物存在过的证明,应当敬畏记忆,因为记忆本身。”

  “——就是证据。”

  如果按照黄泉的说法他为了抵抗魔神残秽而失控,连村民都是奇迹般生还,那建筑,为什麽无名村的建筑像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从沙尘暴发生到黄泉捡回嘉波中间根本没过几天,赤王陨落后一切物资供应和商路往来都受到致命打击,这麽短的时间绝对不够重建一个完整的无名村。

  嘉波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那是他躲在无人触及的沙丘偷偷观望村子,低矮房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盘落在数根冲天沙柱,村民来来回回搬运石头和沙袋,在广场中央为即将到来的树王祭司搭建祭台。

  ……他们甚至还有余裕搭建祭台!

  “为什麽会这样,这不合理,根本不合理,我的确是父亲的孩子没错,我的记忆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嘉波停顿了一下,“所以,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刺啦。

  像是老旧的磁带卡住的声音,刺耳得让嘉波忍不住抱住脑袋,然而嘈杂得仿佛哭号的声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直接在大脑中枢响起,持续不断地攻击他敏感的神经。

  刺啦。

  嘉波忍不住跪下。

  周围的画面诡异抖动,甚至视野无法触及的远方突兀变成一种现实与梦境相融的雪花噪点,所谓世界在被察觉到虚假的那一刻便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

  又是一声尖锐的声响,连带着嘉波周围的环境都在快速变换,他明明正在与黄泉交谈,可下一瞬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属于他那一间偏远的沙屋。

  “……嘶,”嘉波甩甩脑袋,骂出一声绝对不会由纯洁的祭司发出的肮脏语言,“这垃圾世界怎麽回事?”

  “你怎麽能怪它呢?”

  原本应当空无一人的房间出现了第二个声音,是属于嘉波自己的声音,嘉波瞬间便认出了这是一连几天都没出现的斯达。

  他伪装的第二人格依旧使用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笑嘻嘻道:“你怎麽能形容这个世界是一个垃圾,它可是源于你啊,亲爱的。这个世界,它是你的梦,你的过去,亦是你的真实。”

  在星核创造的梦境中他拥有绝对的支配权,他悠然道:“而我只是在你抵达星球时偶然窥探到了美妙的气息,善加利用罢了。”

  斯达站起身,每走一步便变换一种相貌,赤王、花神,又或是砂金,他是一个怪物,依靠变换出对方心中深爱或恐惧的样貌控制他人。

  他想要的是嘉波深处被藏起来的秘密,想要秘密重见天日便必须由嘉波自己想起,所以星核拉入一百九十八名生物,以嘉波的记忆为基础,构建出一个既虚假又真实的世界。

  可惜挑拨嘉波与砂金的计划没能成功,他似乎对人类彼此关系的坚固性作出了错误的预估。

  这点挫折不会浇熄积极性,他讲究极高的效率,在意识到这点后便果断离开,即使在这段时间内嘉波意识到了梦境的虚假也未能腾出手处理这个错误。

  他走到嘉波身前,伸出手。

  掌中心一束漆黑的光团。

  脑中的声音还在折磨着嘉波,他在喘息,豆大汗珠沾湿半睁的睫毛,勉强分出半个眼神:“……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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