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醒来
“找到了！”
李启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非常清亮，没有半点正常老人有的浑浊。
任何人，看到这样一双眸子，都会在里面感受到深沉的坚定，还有智慧！
李启三十六岁陡然觉醒，如今八十二，足足接近五十年的时光。
五十年的时间，来寻找一个本不存在的东西，当岁月铭刻年轮，当一步一步叩问心灵，五十年如一日，当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过程本身，便是结果，便是答案，便是李启曾经三十六岁时候渴求，但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个过程，求真，求知，求道，其便是道！
“找到了就好！”
“找到了就好……”
孙光喃喃，似乎为李启感到高兴，但又似乎完全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之后，孙光又是流泪：“我听闻，得道的人，都知自身天寿，你来看我，大抵就是……”
“只要是人，就都会死的，这是自然的规律，我如今已经获得最珍贵的宝物，死而无憾。”
孙光在哭，但李启却是在笑。
不是笑孙光软弱，而是为自己而喜悦。
李启和孙光聊了许久，随后才离开，先是给父母扫墓，又给李思扫墓。
慧极而伤，李思很聪明，但反而不长寿，六十岁就死了，或许这就是太聪明的代价。
“大爷爷，我听爸爸他们说，都说你得道了，道究竟是什么，得到了有什么用处么？！”
“是可以换很多很多的钱，还是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李思家里，李思的小孙女，拉着李启的衣角问道。
她不过八岁，此刻看着干瘦的李启，只觉得这个陌生的大爷爷，眼睛很亮，除此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厉害，不理解，为什么大人们，感觉大爷爷很厉害。
“道什么都不是，也本来就无用，他们觉得我厉害，其实不是因为我得道，而是觉得我这个人不一样，觉得我人厉害……”
李启轻抚了一下孩子的脑袋。
他如今的成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很多圣人，留下了自己的道理，道理都是假的，真的是心，是那一步一步，锤炼出来的心。
圣人的文章，都是胡话，是圣人的梦呓。
之后，李启又去见了令扶摇，这个女人如今已经快九十岁了，只是精气神罕见的还不错。
她一直都没有结婚，这也是女子掌权的代价，不可能拿她去联姻，同时也不可能让她随便嫁人，使得家业失落，一般只能是入赘。
只是真正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去当赘婿？！
凡夫俗子，这个名为扶摇，骄傲如凤凰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如今李启同代的人，其实很多都已经凋零，而这个女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占据了李启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对于令扶摇，李启曾经的心绪是很复杂的。
一边感激对方的知遇之恩，提拔之情，一边也对这个麻烦的女人，恨的牙痒痒。
“李启，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看到李启，令扶摇眸光波动。
她固然已经很老了，但依然属于那种很有气质的老太太，并没有退化成山野村妇。
“你现在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我曾经梦里，你的影子了……”
“那人……”
令扶摇喃喃，似乎是在梦呓。
她下意识的对着李启伸出手，但伸到一半又停下，似乎害怕一旦触碰，眼前的人就化作了梦幻泡影。
“所以，你成了么？！”
“你所追求的……”
令扶摇问。
“成了！”
李启点点头。
“成了，成了好啊……”
令扶摇说出了和孙光类似的话语。
李启并没有待太久，聊了一会，便离开了，随后李启又一次的回到了天南李家村，他越过祖坟所在，登上了山顶，遥望远处连绵的祁山。
而在他的心中，一个倒计时，也在不断的减少，现实每过去一秒，倒计时的数字，也会减一。
此刻，那个倒计时，已经变成了9.
“前三十六年浑浑噩噩，庸庸碌碌，后近五十年，忙忙碌碌，苦苦追寻……”
“一切值得么？！”
“我后悔么？！”
李启看着祁山，口中自言自语。
“当然是值得的！”
“我无悔！”
“生命有尽，道无涯……”
与此同时，最后一秒的时间过去，李启意识断绝，陷入黑暗死寂，身体亦是失去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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