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合十告退,只说自己边在外候着,若是有事,传唤一声就好。便见到他匆匆离去身影,仿佛又转去了另一边的禅房。
杨青鲤见他走远,一时感慨:“看来,今日来这的香客可真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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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鲤大快朵颐,吃了素斋,最后又喝了半月沉江。酒足饭饱,自然打了个呵欠。
宁离瞥他:“你困了吗?”
杨青鲤并不否认:“我今日可是一天没亮就来寻你了,的确有点不精神。”
宁离朝后一指:“呶,后边有床榻呢,你先去先歇着吧。”
杨青鲤揉了揉眼睛说:“那你可别先跑了,一会儿可要陪我去文昌殿呢。”
宁离说:“你今天已经拜了这么多,你还要去拜文昌帝君呢?!”
杨青鲤嘟囔道:“开年后我又得去崇文馆上学了,唉,这不早早拜拜帝君,那可怎么整呢?”说起来,倒是真羡慕宁离呢……如今也没有旨意,要让他到崇文馆去。
他的确是困得很了,挨上了床榻就已经睡着。但宁离还精神着,又出了院子去,依循着先前的记忆,想要再找到那画壁前。
然而那画壁所在的地方,原本偏僻,先前不知道是怎么去的。如今一转一转着,看来竟然是又找不到了。
17.2.
十二月初八,正值腊日,当有节令佳食。
这一日依照传统,宫中将会给王公大臣、世家贵族们赐腊八粥。
天色亮时,时老侯爷便已经在正堂中等着了,他神情还算沉静,只是心中忐忑不安。
往常按照惯例,时家也是有的。今上登基有三年,每一年都没有把时家给落下,可是今年……
那实在是因为先前得了斥责,时老侯爷心中,说不得就有些惶恐。此刻端着茶盏,却远远不如看上去那样镇定。
“……赐到哪一家了?”
打探的侍卫回来,禀告道:“赐到隋国公家了。”
那是光德坊地界。
片刻后,又问道:“是到哪一家了。”
“已经到泰国公家了。”
到了泰国公家,那离东海侯府便已经很近了。如若没有错,公爵府赐罢,侯爵府的第一位,就应当赐给他们。然而等到侍从再回来,时老侯爷的心里却沉了沉。
侍从嗫嚅着不敢说话。
时老侯爷沉声说:“如今到哪一家了?”
侍从说:“已经赐到长原侯了。”
“长原侯……”
若是换了以往,长原侯怎么可能在他家之前?定然是排在时家后的。然而如今已经赐过了长原侯,东海侯府,却仍旧没有迎来那一碗腊八粥。
时宴璇已经被解了禁足,此刻也候在时老侯爷身边,见此情状,便道:“阿翁,不若再等等罢……”
时老侯爷面色已经有点不妙,但也点了点头:“再等等,三娘说的对,再等等好。”
……指不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呢?兴许过会儿宫中的内侍就来了。
然而那等待却迟迟没有等到,直到日头彻底的高悬,依旧没有一位内侍进入东海侯府。
时老侯爷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有些难看了。
腊八赐粥,最晚不会过午时。
时宴璇望着他的面色,宽慰道:“阿翁,不过是赐粥罢了,也没有那么重要。”
时老侯爷面色沉下,缓缓摇头。
哪里怕的是少了这一碗腊八粥,怕的是从此失掉了圣心啊!
时宴璇自幼在东海长大,并不曾上京,心里倒是有些不解,见得时老侯爷这般沉重模样,婉言道:“阿翁,不过是一碗粥罢了,有这么稀奇吗?时家难道缺这么一碗……让下人自去熬煮罢。”
时老侯爷看着孙女秀美的面庞,叹道:“那哪里是一碗粥,而是圣心。你也知道,二郎受了罚,如今回东海去了,此前可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京中荒唐的,难道只有时宴暮一个吗?
这话说出去,时老侯爷根本不会信,更不要说别人了。就他知道的,那些个斗鸡走犬、游手好闲的,不隔着这条街都还有,但陛下从来没有分心管过。
陛下心中有大志,又怎么会在意这么区区纨绔子弟,不求上进呢?
可偏偏时宴暮的事情进入了他的眼睛,可偏偏这次因此生出了雷霆怒火。
“打撞骨头也连着筋。”时宴璇道,“陛下|体内流着的,不也有时家的血脉吗?”
时老侯爷一听这话,当真是倒吸了一口气,他一向以为自己这孙女儿是个伶俐人,怎么这时候,却这般的拎不清?说起话来,与时宴暮一般言辞。
登时沉声道:“三娘,陛下他姓‘裴’。”
说到这里,忍不住便要叹气。
时老侯爷道:“我怀疑你弟弟之所以出事,就是因为说了那句话。”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露出一点懊恼的神色。
怎么就有那样的胆子,敢称呼陛下为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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