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所有人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沈新再一次拍了惊案木,气势骇人道:
“犯人郑世通贿赂官员、非法买卖情况属实,判处死刑,罚没所有家产,三日后行刑。”
“犯人宋云风,贪赃枉法,堂上说谎试图逃脱惩罚罪加一等,处以死刑,罚没所有家产,三日后一同执行。”
一旁的林闻明飞叔在签票上写上沈新的判决。
“尤平等人身为郑家奴仆,主家命令不由己身,判处杖刑三,罚银十两,劳役五年。”
“来旺、杨老三等间接参与之人,判处杖刑五杖,罚银五两,即日执行。”
一连串的签票被扔下了堂,人群里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哭闹声,“大郎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沈新丝毫不受影响,一拍惊堂木,命令道:“带杀害柳二启的犯人柳齐氏。”
这是个夫郎杀夫的命案,柳齐氏在杀了他丈夫后就来县衙自首了,本人也对他杀夫一事也供认不讳。
“堂下何人?家住何处?”沈新照例确认犯人身份,他问道。
跪在地上的人瘦的像麻杆一样,脸上覆盖着或深或浅的淤青和结痂痕迹,平静无波道:“罪人柳齐氏参见县令大人,罪人住在西街坳坪区十二号。”
“你为何杀夫?”沈新不怒自威道。
齐迟多反应迟缓,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跟往常一样打我,我抬手挡了一下,这一下好像激怒了他,他下的手更重了,打了好久好久。”
“我缓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见到他睡熟的脸,罪人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和恶念,拿起平日切菜的菜刀,就挥了过去。”
说到这,齐迟多眼中痛苦不堪,他说:“罪人罪无可恕,恳请大人判罚。”
又让衙差带了齐迟多的左邻右舍上堂,确认其话为真后,沈新做出了判罚。
“犯人齐迟多,杀夫一事证据确凿,念其认罪态度较好,身受虐待多年,一时激愤,情有可原,本官宣判,罚处齐迟多牢刑十五年,即日执行。”
不管外边的百姓是何哗然,有何言论,沈新抬手掷出签票,让此案再无更改的可能。
又一一审理小偷小摸等琐碎之案,沈新最后拍了一下惊案木,沉声道:“退堂。”
他扫了一眼人群,又收回了视线,起身回了内院。
“顾大哥,我说的对吧,这任县令是不是非比寻常,和以往的官全然不同。”张飞鹰跟坐在木椅上的清俊男人低声说。
村里的汉子有幸被县衙选中做过工,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大肆宣传饭食多好县令大人多平易近人,他和县令大人搭过的话等等,弄的他都很心痒痒。
见男人不说话,张飞鹰继续说道:“我看告示栏上说县衙急缺人才,顾大哥学识渊博,一定能被选上,顾大哥不若去试试?”
第168章
百闻不如一见, 这位新来的县令年纪虽轻,眼神清正,办事张弛有度又利落果决, 对弱势之人似乎格外宽容, 和以往的官员全然不同。
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顾玄维看了一眼自然垂落在地上无力的双腿, 浓密的睫毛低垂掩住他眼里的思绪, 他轻声道:“咱们在县里逛逛吧,听说县令大人的夫郎开了间铺子,正好去看看。”
还想多了解了解,毕竟, 他只有一次机会。
张飞鹰连忙点头:“好。”
他弯下身背对着顾玄维, 两只胳膊背上系在椅子上的粗布条, 拿在胸前紧紧系好, 站起身笑道:“走。”
顺着人群往前走,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映入耳帘。
“那个柳齐氏真是大逆不道, 亲手杀了他的丈夫,这个县太爷竟然判的这么轻, 怎么想的,真是昏头了,还是太年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愤恨道。
他旁边的男人一脸赞同,“是啊, 一个哥儿挨打几下不是很正常吗, 矫情个什么劲。”
“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在胡咧咧什么?”手拎长矛的明长一声冷喝, “难道女子和哥儿就活该挨打吗?”
巡检兵一行五六个人,人高马大的汉子瞧着就气势逼人,人群霎时安静, 两个愤愤不平的男人也面色涨红,不敢吭声。
“明哥,别跟他们废话,这两人对县令大人不敬,收押入牢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把他俩都送到贺三那开荒几天,让他们长长记性。”明长身边的巡检兵建议道。
县令大人可说了,郊外那大几十亩地种出来的粮食都会留给县衙斋堂,给他们加餐吃。
“乱说什么?”明见眉毛一竖,狠狠地撇了李苗苗一眼,这人憨的要死,这话若是变了形传出去让百姓怎么看县令大人。
“无论何时何地,女子和小哥儿都不该遭受任何名义上的暴力,县令大人有言,这是赤裸裸的犯罪。”
“只会欺凌弱小的男人,实乃懦夫也,在座之人不论遭受了任何恶意的、不公之事都可以来县衙申冤。”
明长高声道:“大人心系百姓,为人仁善,绝对会给出最公正的宣判。”
他身边扎堆的巡检兵一个劲地点头,“明哥说的不错。”
“县令大人说得对。”一个嗓门洪亮的大娘使劲拍着手掌,“只有那脏心乱肺的无能货才打婆娘,好人家的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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