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哥哥说喜欢百合,粉色的,重瓣的。他偷偷看小马包一眼,里面钱还足够他买礼物。
他想起之前查过的地点,最好的鲜花在农贸市场,尺绫准备好,就跟着电话手表的导航出发。
这里离农贸市场很远,尺绫需要走两公里到公交车站,他缓缓地走,到路上看到一家花店。
他背着小马包,犹豫一下,还是进去问有没有重瓣百合。花店老板说准备关门,重瓣百合也买完了,要是需要的话,明天去给他进货吧。
尺绫不想等到明天,他想今天就买到给哥哥的礼物。他继续走,三十分钟后,终于到达导航的车站,他坐在候车长椅上面。
车还需要很久才来,逐渐的,有很多西装革履的打工族围过来,他们一脸疲惫地玩着手机,在黑夜中脸被屏幕光映照,呈现出过分饱和的五颜六色。
尺绫抱着小马包,坐在这些大人中间,他显得很矮小,没多少人注意到他。逐渐的,第一班公交车来到,一批打工族上了车。
第二班,第三班,公交车站只剩下尺绫一个人,打工族们零零散散地离开。这些都不是尺绫要坐的车。
尺绫看看时间,终于,远处驶来一辆符合数字的车辆,停在他面前。尺绫登上车,车上坐的人不多,过分亮白的灯光显得车厢有些空荡。
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继续看窗外的风景,车流成群。
这个公交去往的是旧城,那边偏老旧,居民区居多。经过了一个堆满自建房的站点后,车上就只剩下尺绫一个人了。司机停车喝水,继续往前面驶去。
尺绫看着站点,他还有10个站,有好一阵儿时间。
又是一个小时后,尺绫终于来到农贸市场,他从公交车下来,看着眼前的宽阔的水泥地。这里很漆黑,几乎没多少盏灯,人影更是一个没有。
尺绫回头,公交车已经离去了。他往里面走,晚风飕飕吹过摊位,卷到尺绫的耳朵边。他抱着小马包,尝试去找卖花的地方。
可大家都关门回家了。农贸市场只在白天开放。尺绫独自一个人沿着水泥路走了好几分钟,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只见阴森的路灯下旋绕的飞蛾。
尺绫越走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停在原地一阵儿,又迈起步子,耳畔只有过分寂静的步履声。
旁边传来水沟的味道,暗暗地流动,尺绫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却没适应无人的寂寞。
走了很久,尺绫终于在地上见到一片花叶,他上前捡起来,远处还有些贸易过后的残骸。
高台摊地下的好几朵花,都扁成一团变形。尺绫又往前看了看,凌乱的水泥地上零星分布着几支被剪断的花杆。
尺绫看到了一支还紧闭着的百合花,他蹲下来,捡起这只被遗留或遗弃的百合,抱在怀里面。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尺绫没有雨伞,也没有人会来接他。他站在棚子的隔壁,听着愈发愈大的雨点声,吵得聒噪。
百合花苞被溅上了雨水,尺绫退后一步。
他问电话手表,雨会下到什么时候。电话手表显示今晚暴雨,明天中雨至大雨,后天小雨。尺绫关上电话手表,继续等待。
他好想念大尺绫啊。
要是他能立马长大就好了,立马变回大尺绫,这样哥哥们就不用吵架,他也不需要离家出走。他能够独立地生活不需要人操心,不需要撒娇或者被关心。
尺绫并不想哭,他只是站在那儿,觉得很迷茫。他平静得和昏暗的水泥地板一样,水沟的水涨起来了,哗哗的流动声更响亮。
暴雨幕中,远处出现一束刺眼的光亮。
尺绫侧侧头,被亮得眯起眼,不过多久,雨幕中浮出红色的伞面。脚步声愈发靠近,脚步溅起水花,尺绫认出是哥哥。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负责,来找他了。
匆忙赶来的尺言看到弟弟,脚步立马加快。他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他开车都开了好几十分钟。
尺绫往后退缩一步,尺言伸手扯住他,疲惫温声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雨花式很大,落在伞面上,几乎要凹下去一个坑。尺绫被哥哥扯着,拉进伞里走了几步。
他不想走了,可哥哥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揪着他的衣肩。他嘴上什么话什么没说,也没有责怪。
尺绫狠狠地挣扎一下,脱出哥哥的控制,他往后倒退两步,暴雨径直淋到身上,狰狞地大喊:
“我不要回去!”
尺言的手被挣脱开,脚步却依旧下意识往前走两步,他停下来,回头,发现弟弟与自己已经拉开两米的距离。
大雨很快就把尺绫淹没,一盆盆倾倒的水落到他脸上,尺绫就全身湿透。
尺言撑着伞往回走,他担忧地看着湿透的弟弟,他的病是经不起这样折腾的。见到哥哥递来的伞,尺绫再一次往后倒退,尖声叫喊:“你不要管我!”
他怀里还搂着小马包和准备要送给哥哥的百合花,他们现在都孤独地立在雨幕中,没人能理解他。
“听话,”尺言叹一口气,是真的着急了,上前来就要扯住他,尺绫往后退,但哥哥比他力气更大,哥哥强硬地把他往身边扯,甚至尝试单手抱起他。尺绫甩开哥哥,连同雨伞掉落下地,溅起水花。
“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是大尺绫。”尺绫哭着喊。
他不是哥哥心中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