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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的关系,那可是一起在陆离亲爹坟前喝过酒的,这在某种意义上跟升堂拜母也没啥区别了。
陆离顺着这话再次将称呼改了回来:“孟德兄多虑了。”
这种称呼的改变是需要对方主动的,而且是明确主动。
这就好比现代领导说:“别称呼领导,叫我老王就行。”
你这要是真的顺着就改口叫“老王”,那就不对了,你依旧叫“领导”,对方的回馈如果是: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
这就是要继续叫领导。
可如果对方说的是:“叫啥领导啊,叫生疏了不是,就叫老王,真别这么客气。”
那才是你真的叫“老王”的时候。
怀念过去的时候称呼一句“孟德兄”可以,对方随之亲切的称呼“伯安”,其实就有点顺着那份怀念表达“我们是朋友的意思”,可你不能真的就顺势一直跟人家称呼朋友啊,你是许攸吗。
虽然也许人家真的就是那个意思,但礼多人不怪。
在陆离看来,他们曾经有交情不假,但是有书信交情的是乐安郡守与济南国相,有见面交往的是陆侍中与曹校尉,后面同军对敌的是“盟军吉祥物”与联盟参与者,以及为对抗黄巾献策者与还未坐稳兖州牧对付黄巾不利者……
可是此刻,他们是陆伯安与曹州牧。
对于陆离称呼的几次变化,曹操想的与陆离相似却又不同。
在曹操看来,最开始的孟德兄,那是在怀念过去,后面的曹州牧,那是在定义现在,而再次改回来的孟德兄,这就是在展望将来了。
总结一下这是什么呢,这是希望大大的有。
有了信心的曹操道:“伯安昔日山中之言,如今犹在耳边,操时刻难忘。现天子蒙难、奸臣当道、百姓离乱,伯安道此来兖州走亲访友,可伯安之亲友尽在为天下奔忙。
如此之境况,伯安如何忍心空坐深山,视而不见。”
当年曹操在乐安郡跟陆离说私人之事,说跟刘宏关系太密切了会很危险,陆离跟对方说天下百姓之大义。
如今对方跟陆离说起天下百姓之大义了,陆离却说起私情来了:“人之异于禽兽,在于私心公情俱在,两相拉扯之下,便不免纠结。”
曹操也是闻弦知雅意:“不知伯安如今公情为何,私心又为何?”
陆离说私心公情,对方却问公情私心。
也许只是无意间导致的前后顺序的不同,可陆离按照话语主动权的争夺来解。
陆离回道:“离昔日私心,因陛下偏爱,权力几乎尽得,反而几近于无,只如今身若浮萍,飘忽难定、命不由己,反倒是私心再起。”
这话说的过于坦诚,明明说自己有私心,却又显得好像没有私心了。
因为真正有私心的人才不会说自己有私心,他们会将私心包裹在公情之下,尽力去渲染自己的公情,以成就自己的私心。
曹操沉默不语,因为之前与郭嘉相谈甚欢,这倒是他难得的一次怀着一种非常积极开朗的好心态见到陆离。
两人一年多未见,一方军事不歇,纵然如今得一州之权意气风发,也不免消磨些许容色。
一方据说是一直布衣躬耕,后面也随军颠簸,面上看却又好似一如当年。
世人看脸,世事却是不看的。
陆离说完后,也跟着沉默了片刻,却也是两人中最先打破沉默的那个人:“孟德兄如今为兖州牧,不知私心公情如何?”
他其实压根没有真正回答曹操之前的问题,对方问的是你吃了什么,陆离说的是我确实吃了,然后反问一句你吃了什么。
曹操没有拒绝回答,也没有开口便回,而是思索后郑重道:“我之私心,欲要大汉人人得以安好,我之公情,欲使大汉无恙!”
面对来自对方的注视,陆离反而垂眸,好似不想看,又好似不敢看:“此为人臣之本分,只如今多有不能者,孟德兄初心不改,难能可贵。”
这话你按照褒义解,大家人人都变了,就孟德兄你一如既往,难能可贵,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按照贬义解,这本就是人人都该干的,只是大家都没做到,你做到了反而显出来了,却也没什么好显摆的,好像也没毛病。
语罢,陆离回视对方:“离之私心就在此处了。”
“昔日先皇在时,厚待我甚于众人,但有所求,莫不应允。虽名为侍中,三公礼待优甚,以致于心高气傲,不觉天下之深浅,自以为能人。”
“不料一朝事变,山陵崩,奸臣现,公行伍之中不改其志,讨伐董卓奋勇在先,失败后亦是披肝沥胆,现保一方安泰。”
陆离叹了一口气:“反观在下,遇事沮丧,失了心气,以学为名避之,躬耕于田间以度日,往日之成就,如梦似幻,真假难辨,实在无颜来见孟德兄。”
这说的是两人对待事情的不同态度,也暗藏着两人如今地位的差距,陆离现在直言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不好意思来见,倒是让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这其实是人之常情,你坦然了,这事反而不算事,你非要暗戳戳的藏着掖着那些小心思,自己跟自己较劲、过不去,才是真的让所有人低看一眼。
曹操没有对陆离的私心发表什么看法,人家说自己心里的想法,难道你还要给人家评判一个对错吗,又不是要让你来当裁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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