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昌安四年,腊月初三。正是上一世她被晏端用一杯毒酒送去了阎王殿那日。
是她的死期。
她亦起身来,只是扶案望去,下颚紧绷,眉目染上几分肃杀之意:“何故?”
察觉到她的变化,龚娴不知缘故,只觉得她的情绪来得莫名。
“殿下。”龚娴站在窗前,低眸看着地上的碎屑光影:“您知道的,眼下我不能说。”
她身后,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正是盛夏光景。
卞持盈从龚府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崔珞珠看着她莹白的脸颊,唤了她好几声:“皎皎,皎皎?”
卞持盈回过神来,见其面露忧色,便展颜:“我只是在想,这会子出去游湖,恐怕有些热。”
“啊?”一旁的宝淳面露失望之色:“那咱们不去了吗?”
卞知盈冷哼一声,双手抱臂,郁闷得厉害:“我就猜到有这么一茬儿。”
卞烨安静如鹌鹑。
“晚些时候去吧。”卞持盈看向崔珞珠:“眼下暑气太盛,热得慌。”
崔珞珠连连点头:“你素来苦夏,晚些时候出门也好。那咱们傍晚出去,恰恰好。”
她想了想,又说道:“你二妹妹来信,说不能来了。”
卞持盈:“可有说什么缘故?”
“只说是家里有事,走不开。”崔珞珠眉目染上忧色:“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说大家这好不容易得闲凑一处,你二妹妹却来不了,下回再凑一处,只怕是难了。”
卞持盈没说话。
卞知盈捏着宝淳发顶的小啾啾,嘟嘴不满道:“怎么的?是易家不肯放人?还是说她那难缠的婆母又发难了?”
“都怪某人。”她气呼呼地戳了戳宝淳软乎乎的脸颊。
宝淳依偎在她怀里打盹儿。
卞持盈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似是觉得荒唐:“这也怪我?”
“自然是怪你!”卞知盈瘪嘴,忿忿不平道:“你不准我们仗势欺人,不准拿你皇后的由头压迫旁人。”
“这有错?”
“错!却错不在此。”
卞知盈振振有词道:“你总是对我们耳提面命,拿这些话来拘着我们,我们自然惶惶遵守,可又因此矫枉过正。我们的确是不会仗势欺人,却因你日日敲打警示,连挺直腰板都很勉强,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行差踏错给你招来麻烦。知道的人说我们是皇后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破落户!谨小慎微过了头,便成小家子气了!”
她说完,屋子里一声声响都没了。
崔珞珠盯着地上,动也不敢动;
卞烨更是要把脑袋埋进胸膛里去。
他想不明白,知盈这是疯了吗?敢教训起长姐来了!
卞知盈说完后,察觉到屋内的凝滞气氛,方才还八丈高的嚣张气焰一下萎靡了。
她对上长姐严肃的眉眼,讪讪低下头来,心里很是忐忑。
但下一瞬她又想,她这话虽过分,可也没说错啊!说的是事实啊!
于是她挺直腰板,抬起头和下巴,大胆凝视过去。
不过她惧怕长姐的事实已是刻在骨子里,此番虽占理,然,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卞持盈看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须臾,点点头,淡淡道:“你说得不错,是我做错了。”
卞知盈目瞪口呆:“……啊?”
崔珞珠和卞烨也有些意外。
“前有如盈被董家欺压多年。”卞持盈冷静言说:“后有怀盈疑似也被婆母欺负。”
她自省:“由头竟是我思虑不周,是我做得不对。”
见她这般,卞知盈的尾巴一下就翘起来了,她伸手指向卞烨:“还有阿兄也是!”
卞烨一呆,不明白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他连忙制止:“我怎么了我!你别胡说!”
“我怎么就胡说了!”卞知盈搂着宝淳,瞪他:“你在学院里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出来,只敢跟我发发牢骚,你就是怕阻碍长姐,怕给长姐带来麻烦,怕别人议论你是仗着有个皇后姐姐所以行事毫无无顾忌纨绔子弟,所以才只字不提的!”
卞持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看向卞烨:“阿烨,当真如此?”
“长姐……”卞烨起身来,嗫嚅着嘴唇:“这……这……”
“阿烨,你怎么一个人受着!”崔珞珠也起身来,一脸恨铁不成钢模样,埋怨他:“你该跟我、跟你父亲说的!”
卞持盈拧眉望去:“是怎么被欺负的?”
“不是……”卞烨赶紧摆手澄清道:“没什么大事,也没有怎么欺负我,只是几句口头上的事。”
卞知盈呵呵一笑,阴阳怪气道:“是啊,是没什么大事,也不知道是谁在学院被人气得饭都吃不下,只敢大被蒙头,哭得稀里哗啦。”
宝淳迷蒙着眼抬头,脸上还有压痕,嘟囔问:“小姨母,谁哭了?”
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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