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守在屏风外,拦住了正欲入内的范青书,委婉道:“还是晚些再进去吧。”
范青书听着里面让人浮想联翩的动静,表情变得古怪至极,压低声音问:“他们以前也这样吗?”
“一直都是。”
“……”范青书一言难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遇见了明主,沉默了半晌才道,“要多久结束?”
“才刚开始呢。”
范青书看着他习以为常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辛苦了。”
里面的两个折腾起来没完,他们这些当太监的只能在外面候着,还好是太监,倒也不至于听起了反应。
闲得无聊,只能聊天打发时间,范青书又问:“陛下已经知道你是瑞王的人,怎么还让你侍候左右?”
“奴婢已经不为瑞王效力了。”明秋道。
“陛下相信?”
“陛下说,就算我还是瑞王的眼线,也总好过用些完全不知底细的人,两害相权取其轻。”
范青书无言以对。
这位陛下虽然也多疑,却又和季渊不是同一路人,换作季渊,哪怕有一点点疑虑也是先杀再说,而祁雁有他自己的考量标准,疑人不用,疑人可用,用人不疑。
但愿他真能为大雍的局势带来转机。
不,应该叫大景了。
两个太监在外面四目相对地听完了全程,动静终于渐小,范青书咳嗽一声:“陛下。”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祁雁略微嘶哑的声音:“进。”
范青书绕过屏风入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只见那位大巫还跪在桌前,猩红的眼眸透着些迷离,身上披着的衣服盖住了所有不该被旁人看到的景象,但那衣服好像是陛下的。
祁雁慢慢整理好了衣冠,问道:“让你调的东西呢?怎么空着手回来?”
范青书收回视线,拱手道:“史馆失窃,所有朝会记录都不见了,御史台前日不慎失火,官员们的监察卷宗已付之一炬,连残本也没剩下。”
“……”这个结果丝毫不出乎祁雁的意料,他冷笑了下,“别告诉我甲库也烧了。”
“这倒没有,但他们说朝中官员的甲历数量庞杂,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整理,等整理好了,第一时间给陛下送来。”
“是需要时间整理,还是需要时间篡改啊?”
范青书低下头去。
“罢了,”祁雁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你去吧。”
范青书正要离去,候在外面的明秋却突然开口:“陛下,御史台众御史求见。”
“哦?”祁雁不咸不淡道,“先放火烧卷宗,再向朕负荆请罪,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说着站起身:“让他们进来。”
苗霜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享受了半天未散的尾韵,听见这话,才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御史台离他们所处的紫宸殿并不远,很快外面就传来几道脚步声,五六个御史抱着一大堆卷宗进入殿来,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大夫朱成功。
朱成功一撩衣摆就要跪:“臣……”
他一句话还没说话,祁雁已经一摆手:“不必多礼。”
“是,”朱成功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膝盖,上前一步,“臣……”
“明秋,看茶,”祁雁吩咐下去,“诸位御史,别站着了,坐吧。”
御史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这位皇帝的心思,虽然朝中没人不认识祁雁将军,但这京中和他真正接触过的却并不多。
“抱着这一大堆东西来见朕,目的为何啊?”祁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吹了吹送到手中的茶,“别告诉朕这是御史台烧毁的卷宗。”
“呃……正是,”朱成功从身后跟着的御史手里拿过几本卷宗,放在祁雁面前,“朝中百官监察记录,无一缺漏,这只是一小部分。”
祁雁随手翻了翻,确实不是新写的,将吹得不烫的了茶递给苗霜,黑沉的眼眸看向御史大夫:“朱大人这是何意?朕刚听闻御史台失火,所有档案付之一炬,现在这些东西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朕面前,朱大人,你在戏耍朕?”
“不敢,不敢!”朱成功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御史台的确失了火,但烧毁的确不是卷宗,臣早就知道有人要趁乱纵火,故命手下御史们提前将这些卷宗转移到了安全地方,现在,这个纵火贼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哦——”祁雁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是朱大人放长线钓大鱼,既如此,那纵火者背后何人哪?”
“这个……”朱成功露出窘迫之色,“他一被抓住,就……服毒自尽了,没来得及审问。”
祁雁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几滴茶水溅了出来。
“但这些卷宗都保住了!”朱成功突然起身,一跪至地,“陛下!先帝无能,致使朝中奸臣当道,臣等所行监察之责遭层层掣肘,御史台早已形同虚设,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啊!”
众御史纷纷随他跪地:“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祁雁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陛下,我等苦这些奸佞良久!”一个御史跪直了身体,义愤填膺,“御史台奉帝王之命,察查文武百官,理应为皇帝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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