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那么久,父母问句话都不讲,秀萍你看看,这小孩儿打小就不听话,长大了更是没出息。”
"别这么说孩子,他还是学生呢。"发小妈妈尴尬赔笑。
“他都二十岁,我们两口子挣钱不容易,辛辛苦苦养个白眼狼出来,哪有那么多钱。”
符瑎忍无可忍。
“给口吃就算辛苦,高中大学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你们当初拿了我打工攒钱都没还回来!”
符母眼神飘移,“你还小,大人帮你保管钱是为了防止你乱花,学费你不是有助学贷款吗,用不着家里的钱……”
她越说越小声,似乎也明白自己底气不足。
符瑎深深地吸了口气,飞速从发小家里跑走,像是有恶鬼在追逐一般。
身后传来符父咒骂,以及发小一家挽留声。
符瑎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他们。
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明明他完全不知道原主具体的情况。
但事情却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
为什么……原主家庭和他一模一样呢?
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兄弟,那些话语和伤害。
尘封已久的痛苦记忆破茧而出,自暗渊内伸出的黑色荆棘缠绕着脚踝,划出细碎的血痕。
他真的是从现实世界穿越到小说里的吗?
究竟哪处是虚拟,哪处是真实。
符瑎在夜色里跑出好长一段路,他很少像这样长时间运动,心脏剧烈跳动,肺部剧烈挤压汲取空气。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紧接着雨滴一颗颗坠落,片刻后汇聚成线。
路上的行人纷纷查找屋檐屏蔽躲雨。
他却逐渐放缓脚步,任由冰凉凉的水珠拍打。
雨水流到嘴角,有淡淡的咸味。
命运同他开了个玩笑,建构障壁被粉碎,努力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像是个永远无法打破的魔咒。
符瑎,还是“符瑎”,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口袋里的手机显示屏不断闪光,布料贴合那侧持续震动。
他没去管,失神地在大雨里走。
没走几步,白得晃眼的车前灯朝他直射。
符瑎想,或许就这么被撞死也不错。
他顿住了,可车也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
符瑎转脸去瞧,却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符瑎。”
这道声音如此熟悉,以至于那被淋湿的少年霎时恍惚。
……席温纶。
符瑎在心里回他,双唇空启启,没有发声。
即使在这瓢泼大雨中,席温纶看上去仍旧是那么尊贵,他天生便有种凛然不可直视气场。雨滴被黑金色宽大雨伞挡住,水渍与泥泞这些浊物都粘不上分毫。
席温纶眼眸里如他们初见一般的寒冷,又在视线触及到被整个淋湿符瑎时软化,但他语调依然冷硬。
“为什么逃走。”
符瑎垂下眼睫,咬了咬泛白的下唇。
“为什么不逃走?留下来继续当您的宠物吗?”
他倏然抬眸,弯起唇角笑出了声。
即便在落雨声中,也能听得相当清楚。
席温纶蹙眉。
这笑声尤为刺耳。
符瑎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里面果然有你安装定位追踪。”
他自顾自地将手机扔到地面,瞬间沉进蓄起小水洼里。
“我很感谢您那天晚上给我解围,但是后面的协议是您半强迫我签的,您不会贵人多忘事儿给忘了?”
“您要玩什么乖情人恋爱游戏我也陪您玩了,您的病也已经痊愈,可以尽情地去享受美人了。”
席温纶眉间锁得更紧,他踏上前一步,“你在说什么?”
“噢,抱歉,是我管太多,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没资格说这些的。”
席温纶目光里闪过一丝错愕,“不,你当然有资格,我对你是认真的。”
“认真?”符瑎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深呼吸以图平复失控边缘的情绪,“我并不这么觉得。”
“回道一开始的话题吧,既然席先生觉得我不能不告而别,那我还是跟您说清楚比较好。”
“您真的觉得我们对彼此互相了解吗?明白对方内心深处吗?这不谈得上是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只是您在包养我而已。”
“事实上也差不多。”符瑎对着脖子比划出一个圈形状,“您难道在面对真心喜欢人时,会舍得用这种宠物项圈羞辱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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