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 说实话,真的很糟,糟到女人关电视都只能哆哆嗦嗦伸出一只冻得惨白的胳膊。
“呵—”女人勉强哈出一口热气, 给刚刚碰到冷气的指尖稍微暖一暖。
脆弱的木板不自觉地将周遭的寒气渗进人的骨子里, 窝在母亲怀里的祁砚知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砚知醒了?”女人脸色苍白,却笑得很温柔。
“妈……妈妈?”祁砚知颤抖着不敢置信, 惊讶了一瞬便立即猛地抱住了身前的母亲。
“怎么了?”女人抬手轻轻拍着祁砚知颤抖的脊背,温柔而又疑惑地说,“是太冷了,还是做噩梦了?”
“不是,都不是……”祁砚知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砸进女人的肩窝里,身体抖得厉害,脑袋却埋在女人的颈边无比眷恋地说,“妈妈,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想我?”女人不禁愣了愣,侧头去看祁砚知的表情,不解地说,“为什么想我?我不是一直在你的身边吗?”
“……呃!”祁砚知的头忽然刺痛了一下,刹那后,他的瞳孔褪了蓝,彻底变得又灰又黯。
“对啊。”祁砚知眸子不安地转来转去,眉头紧皱着,眼神闪过几分思索,不停地自言自语道,
“明明……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我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一种许久不见的感觉。”
“那应该是错觉吧。”女人握住祁砚知的肩膀将他轻轻推到眼前,然后柔柔地用指尖给他擦眼泪,“砚知,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梦?”祁砚知怔了一下,瞳孔仍然黯淡,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于是他放弃了,低声说,“应该是梦吧,但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当它是噩梦,我们讨厌噩梦,所以忘掉它吧。”
女人柔声笑了笑,轻轻抚摸着男孩儿稚嫩的脸颊,温柔地起身亲了口祁砚知的眼睛后,又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砚知,你冷吗?”女人问。
祁砚知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女人瞬间就笑了,她问,“你这是冷呢?还是不冷?”
祁砚知听罢垂了垂眼睛,双手紧紧环抱着女人的腰,语气沉沉地说,“其实是冷的,但有妈妈在身边,我就不冷了。”
“妈妈这么厉害呢?”女人轻柔地抚摸男孩儿垂到肩上的长发,柔软的发丝落入她的指腹,就像幼鸟终于找到了避风巢,一枝一叶都显得缱绻而又温馨。
“妈妈。”祁砚知将女人的腰抱得越来越紧,脑袋深深埋在她的锁骨上闷闷地说,“你能不能永远在我身边。”
“永远不离开我。”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女人神色疑惑,似乎完全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祁砚知攥紧了妈妈的衣袖,吸着气说,
“就是莫名感觉心很慌,哪怕抓再紧、挨再近,我也总觉得妈妈离我好远,就好像……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可妈妈就在你身边啊宝贝,别害怕,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这不一样!”祁砚知猛地抬头望着女人的眼睛,神色哀伤而又恳切地说,“妈妈,你能保证‘永远’吗?就是以后我长大了你也不离开我。”
女人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揉了揉祁砚知的后脑勺笑道,“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弃妈妈老了,给你添麻烦了。”
“妈妈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永远不离开你。”
“不嫌弃!”祁砚知赶忙真诚地保证道,“无论如何,我都永远不会嫌弃妈妈!”
“这样的话—”女人勾着尾音,弯眼笑道,“那我就永远不离开砚知,要看到砚知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拥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祁砚知听到这儿突然犯了难,他问,“妈妈,如果我没有孩子,这样也可以吗?”
女人这下笑得更开怀了,明朗的笑声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开来。
“没有就没有呗。”她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得有孩子,如果没能力养,那么生了也会是一种悲哀。”
“更何况……”女人顿了顿,忍不住捏着祁砚知的脸颊,轻声笑道,“砚知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能结婚的不一定就是男人和女人。”
“两个男人,其实也能在一起,生活很久很久。”
“男人?”祁砚知似乎很难理解,好奇地问,“那他……会喜欢我的长发吗?”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说,“会帮我扎头发,会帮我做娃娃吗?”
“会的。”女人认真地说,“如果足够爱的话,他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祁砚知听完会心地笑了笑,随后躺进妈妈怀里,满足地说,“那我应该会很喜欢他。”
“那妈妈呢?”女人竟有些吃醋地说,“喜欢他,就不喜欢妈妈了?”
“怎么会?!”祁砚知解释得格外认真,“我喜欢他,也喜欢妈妈,但现在,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
“嗯。”女人握了握祁砚知的指尖,轻声说,“妈妈最喜欢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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