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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顺着衣衫丝丝缕缕的往身上钻。
风中混杂粗盐粒子一样的大冰雹,小刀一样细细地割。
见大人出来,门口站立的杨许亲随上前两步,为二人披上纯白的熊皮大氅,遮挡寒风,其后落在后头,听候吩咐。
“哪来的白熊皮袄?”长毛贴在脸上,梁渠略有惊讶。
好皮袄。
柔顺光滑,厚实非常。
放到市场上一件没个百两银子绝对拿不下来。
“朝廷给的,七品以上将领,一人发一件黑的,五品往上发白的,虽说咱们修行之人气血旺盛,不惧寒冷但不是不觉冷,穿在身上一样舒服的很,急行军还能充当坐垫和毛毯,很方便。
我在楼上听说老乡来,结合情报便猜到是你,让人去军需处领了一件来,待帅府门口候着,怎么样,喜欢不?喜欢再多拿两件回去,送给弟妹他们。”
先前大事要紧,杨许没时间同师弟寒暄,眼下出门,一下子打开了话匣。
“那敢情好。”梁渠口鼻中喷雾,把册页装进内里口袋,想到抱住裹着熊皮袄,软乎乎的娥英,心里头美滋滋,“河源府当真冷,比瀚台还冷三分,我来时随口一问,没想到那么多人,真是师兄在守城楼,苦差事啊。”
“哈哈哈,我会干这苦差事,还不是师弟你的缘故?”
“我?”
“《眼识法》,《耳识法》啊。”杨许捏住眉心,“托这两门技艺的福,抓细作赚来的功劳不少,便是累的很,平日尚好,一有要紧事,我就十二时辰待城楼上,想走都走不开。
北庭那边都隐隐有觉察,开始判断我的动向,经常我站在城楼上,他们就会戒备,而师弟要来,肯定不会是小事,从这两方面看,咱们师兄弟是十有八九能撞上的。”
梁渠眉头一皱:“会不会有危险?”
“那倒不会,我活着,北庭起码能判断,我死了,他们上哪判断?”
“也是。”
自去年观梦白火,杨许又有一年多没回去。
师兄弟二人要聊的话自然很多,特别是说到寒冰泉,杨许向往之余,不无可惜。
搬运一座浮岛,坐落到淮阴武院,得是个什么壮观场景?
那是单凭想象都无法触及三分的壮观。
总之。
消息飞到河源府时,周遭同僚好一阵请客喝酒,非要拉着他讲讲是个什么情况,有时间能不能一块去平阳府见识见识,可怜杨许自己都没见过,又扭不过众人热情,全凭想象硬编。
“听说那寒冰泉有十余里长,积水潭都塞不下,真的假的?”
“假的,师兄你又不是没去过帝都,十里积水潭能塞不下?纯岛屿不过二里多,算上冰块才四里,十里是以讹传讹。”
从离家之事到近况。
自然而然聊到梁渠的事。
“大雪山、北庭……”
武圣招式起手,杨许听的惊心动魄,也没有提及是自己最先发现的雄鹰踪迹,上报朝廷,免得像是邀功,多少拉不下大师兄的面,他叹一口气,
“师兄实力不济,这方面帮不上太多忙,只希望师弟多加小心,好些事情咱们没必要扛,无非是为了晋升罢,不做就不做,平平安安就好。
你最年轻,反倒成婚最早,回去同弟妹早日抱上大胖小子,一样是件美事,对了,尚未问你,你们二人已经登记造册,何日办婚宴?咱们又不是乡下的小门小户,请亲朋吃一顿就完事。”
“我要在龙庭大办。”
“龙庭?”杨许惊诧,猛地明白过来,“所以你才一直拖着?”
梁渠没有正面回答。
昔日听闻龙君寿宴他梁阿水自然要办个水君婚宴!
杨许咂舌。
真是……惊人的野心!
从梁渠视角,他同蛟龙肯定要斗上一场,然从外人眼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平日里优哉游哉,瞧不出一点宗师架子,和乡里乡亲聊天打屁,未曾想心底藏这么一件大事!
且野心之外,自是熊熊自信!
婚宴自不会拖到七老八十,那时候真办起来,也成了笑话,必然会在四十之前,对于武师,这是一个较为合理的岁数。
换言之。
小师弟欲在四十之前,斗败蛟龙!
可惜杨许不知内情,梁渠想的是再两年,二十七八之前,就着手把蛟龙赶出去……
“咦,虎这本怎么这么厚?比其它八兽多出三分之一了快。”
二人往城中边聊边走。
梁渠没有浪费时间,顺带翻看了一下八兽情报。
“因为他的事最多。”杨许扫一眼,不以为意,“说起来,这八兽之虎,如今已是个怪胎,外人叫他‘病虎’,实际却是八兽里独一档的强,其他八兽,互有胜负,排名不定,唯独‘病虎’,毫无争议。
不仅北庭里没有对手,整个河源府没有能同他一对一的,连牵制都做不到,哪怕是贺将军对上,都有极大的陨落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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