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昼还打算等马道录喝高兴了,顺便提一提度牒的事呢。
人情世故这方面,她还是很懂的。
马镛扶着刀的手一松,手脚发软地回到了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摩勒浆,一饮而尽。
甜辣的酒液滚过喉咙,让他终于能有正当理由,吐出一口梗在胸口的浊气。
李昼执箸的手一顿,瞥了眼松了口气的马镛,忽然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马道录这是……体虚?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强身健体的配方,好献给长官,巴结他一番。
她没发现,在她的注视下,马镛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变得紧绷起来。
一众陪坐的缉妖使心想,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总觉得皇帝老爷也未必比薛姑娘难琢磨。
坐在马镛身旁的陆瑶心思电转,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录大人,怎么一道雷就把你吓成这样?”
咦,是被雷声吓的吗?
这道录不会是猫妖假扮的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李昼看马镛的神情瞬间亲切了几分。
马镛心里赞了声,这陆瑶倒是有几分急智,回去就给她加赏。
他连忙顺着陆瑶的话说:“一雷之威,迅烈至此,薛道友却能面不改色,可见心性之坚,马某佩服啊哈哈哈。”
李昼听到他发自内心的恭维,试探问道:“缉妖司里,会有改邪归正的好妖吗?”
马镛不知这话从何而来,难道是要查探他们驷州分部有没有与妖鬼暗度陈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向京城方向一拱手,“太祖祖训,某不敢忘。”
李昼点了点头,决定把自己的怀疑藏在心底最深处,马道录人挺好的,她就不给人家添堵了。
在双方有意的谦让、照顾中,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李昼和马镛都感觉,自己把对方捧得很舒服。
酒到酣处,马镛半醉半醒地说:“薛道友你是不知道,我这个道录看起来威风,其实只有表面上的风光,要人手,人手不足,要银饷,银饷没有,朝中相公还总是怀疑我们养寇自重,说是这些年,妖邪怎么越杀越多……”
或许是酒意上头,他胆大包天地指了指天:“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天若反常呢?这天下,还能不乱吗?”
陆瑶、石一山等缉妖使纷纷埋下头,格外专心地吃起了菜。
李昼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罗教的理念还有几分道理?”
听到罗教,马镛便毫不掩饰讥讽之色了:“现在的天下,魑魅魍魉再是横行无忌,总得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他们要换天,却不知自家的天,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健谈的马道录说到这儿,又想起一事:“都说,佛门因果讲来世,玄门承负看今生,近日有一伙修承负的贼人,最是可恶,仰仗自己有几分道行,四处挑起争端,借用他人的事端、灾祸,提升自己的修为。偏偏这伙人擅长改头换面,某已经扑了几次空,就是抓不到他们的狐狸尾巴。”
他状似无意地说:“但其中一人,被某用秘术打断了一条腿,没有一年半载的修养,绝对恢复不了,若是道友日后遇到,还得烦请告知……”
“在下确实见过。”
李昼一听马镛描述,就想起了官山县的跛脚少年,甚至更远的,在腹虺村听说过的跛脚道士。
腹虺村蛇妖愈演愈烈的开端,就是请来一个跛脚道士驱邪之后。
这不正符合马镛所说的“挑起争端”“借用灾祸提升修为”吗?
暗暗得意了一番自己的超绝记忆力,李昼将腹虺村与官山县中遇到的可疑人士,以“师妹游历遇到,传信告知于我”的理由,简单说了一遍。
马镛心中一喜。
他突然提起这伙修承负的修士,并不是真的喝醉了话多,而是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借用李昼的力量,在这个案子上有所突破。
没想到就是这么巧,李昼的师妹们真的遇到过这伙人。
等等,师妹们……
马镛笑容消失,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像薛道友这样的,还有好几个?
冷静……即便是薛道友的同门,也未必都是能生吞邪.神的恐怖存在……
一股清风拂过,马镛的冷汗再次冒出,残存的酒意荡然无存。
李昼却没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还在承诺:“马道录放心,若是再遇到这伙人,在下一定通知你。”
这个承诺,应该能换度牒吧。
看起来喝得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李昼就打算切入正题,没想到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楼下就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们的王子马上就要迎娶你们的公主,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卑贱之人,怎么敢将贵客拒之门外?”
一道腔调怪异的声音格外响,语调生疏,似乎是才学会官话不久。
在他说完后,立刻就有人制止道:“今日酒楼已经被其他客人承包了,贵客请到别处去,莫要在此地喧哗生事。”
“那客人出了多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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