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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都是忙着毁尸灭迹,宗主却是杀人还要诛心。

  犬夷人怕是不能忍受此等奇耻大辱,必定要倾尽所有救回魂幡。

  这算不算围魂打援?

  真不愧是从名字,到神通,都邪性无比的夺天宗主啊。

  两人不禁庆幸,这位宗主是站在大周这边的。

  蒋刺史的态度愈发恭敬了,拱手说:“谨依宗主之命。”

  李昼的主意得到了认可,满意地点点头:“善。”

  ……

  李昼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天晚上,就在马镛的带领下,来到了缉妖司地牢。

  狱卒用阵法困住了犬夷人的魂魄,令他们无法往生。

  本来还把人皮鼓里的鬼魂也放了出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些鬼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知,这些被制成皮鼓的鬼魂,哪怕有死后不得安宁的怨气助阵,也远远比不上这些犬夷人的凶恶。

  恶人横死成了恶鬼,如果没有阴差做主,还要再欺负其他鬼。

  狱卒无奈,只好将二者分开,等案件了结,再把人皮鼓中的鬼魂送去轮回。

  李昼走进地牢时,狱卒正在和这些鬼魂聊天。

  其中一个期期艾艾地说:“儿因双亲亡故,前来投奔叔父,到驷州后水土不服,染病而亡,谁知叔父竟为了三贯钱,就把儿的尸体卖与了这伙犬夷人,呜呜呜,我父母留下的三百两银,可是都交给叔父了……就为了三贯钱,儿的尸体被这些犬夷人剥了皮,儿的魂魄被当成恶鬼驱使,儿若还有转生之日,必要堕入畜生道了……呜呜呜呜……”

  狱卒听得咋舌,正要安慰她,忽然想起一事:“昨日抓来的人里,好像也有人提过什么三贯钱一具尸体……”

  他正要起身,去查看审问记录,迎面撞上马道录与李昼一行,忙叉手行礼:“道录大人。”

  马镛挥挥手:“忙你的吧,我们去看看那些犬夷人。”

  狱卒唱了声喏,垂手往远处监牢走去。

  监牢里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望了过来,见到李昼侧脸,心中一喜,连忙喊道:“仙师大人,仙师大人!您还记得小人吗?小人朱富,说好了要为您作画留像的啊。”

  马镛不悦地皱了皱眉,属下瞥见他神情,立刻就要去堵朱富的嘴。

  李昼却已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朱富朱贵兄弟。

  “是你们。”

  李昼走到二人面前,本来要上前堵嘴的缉妖使被马镛挥退了。

  李昼看着身负枷锁的兄弟俩,不解地说:“你们犯了何事?”

  朱富瞟了眼马镛与其身后的一众缉妖使,畏缩地低下头。

  朱贵则心一横,直接嚷嚷出来:“求仙师大人为我们做主。”

  他跪倒在李昼面前,哭诉说:“我们兄弟也是受害人,与邪魔外道并没有关系,缉妖使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缉拿至此……”

  “……仙师大人明鉴,我们也是啊……”

  李昼身后,又陆陆续续响起众多喊冤声音,她四下一看,朱老爷、朱夫人、一众郎君娘子、丫鬟仆役,竟然全在牢里。

  朱府竟是让缉妖司一口气抓了个干净。

  原本的大喜之日,就这么成了抄家之时。

  马镛一言不发,石一山小声说了句:“查清事实后就会放了他们……”

  被马镛瞥了眼,连忙闭上了嘴。

  “呸。”又是一道熟悉声音,李昼抬眼望去,正是与她斗过法的红衣师娘。

  师娘两条腿依然是龇出骨头的折断状态,软绵绵地搁在地上,对上李昼目光,冷笑说:“枉你一身修为,竟做朝廷走狗,我怕你,但也看不起你!”

  李昼被她骂过两次了,反问说:“你用活人精.血豢养邪神,竟然不知悔改吗?”

  师娘望了眼四周戴枷的朱家人,对李昼说:“我只不过要用他们一点精.血,就可以帮他们驱除妖邪,可换了缉妖司,却是破家之灾。阁下不妨问问他们,要有得选,他们会选哪一种?”

  李昼目光在朱家人脸上掠过,朱家人被看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无声的回应,已经告知了她答案。

  为什么娱教明知供奉喜乐神需要付出代价,还要这么做,原因就在这里了。

  红衣师娘得到众人肯定,更是脊梁挺直,满脸理直气壮。

  到此时,马镛才开口说道:“尔等供奉喜乐神,一个婴灵换取三件心愿,如此行事,与那些犬夷人有何区别?朱家如何暴富的,要某一一道来吗?”

  师娘没料到他竟然能知道供奉喜乐神的细节,蓦然一惊。

  马镛则指向方才哭诉被叔父卖了的鬼魂:“她才十七,就要日日受人鞭笞,被恶人驭使,做自己不愿做的恶事。阁下莫非以为,献祭的婴灵能在喜乐神那里过得很好吗?”

  他冷峻的目光落在朱家人身上,又问:“诸位坐享无辜婴灵置换而来的巨额财富,午夜梦回,可有过一丝不安与愧疚呢?”

  师娘与朱家众人皆被问得面色如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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