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抓着薛兰鹤的手指,后知后觉感到一阵不舍。
但是他不能任性,舅舅的工作定然不能随意而为,否则就是对舅舅身边人的不负责。
爱对着他笑的李迟迟姐姐,温和的谢蒙叔叔兴许都会因此而苦恼。
他深呼吸一口气,抿出一个乖巧的弧度。
在他们被贬入冷宫之后,这个笑容被他常常用来安抚自己的母妃。
到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用出来了。
酒店外,关臣昨日开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不远处的晨雾中。车窗摇下去,后座上关飞渡赫然在列。
“关叔叔,飞渡哥哥。”元宁嘴甜,人还没过去就已经脆生生地喊了他们。
他小脸露出来,鼻尖被晨风冻得通红。
二人应声。
关臣看着口罩墨镜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的薛兰鹤,说:“我会把你外甥照顾好的,不用太担心。”
他好歹也是一届娱乐公司的老总,不至于说大话。
薛兰鹤嗯了声。他张了张嘴,喉结攒动两下。明明心里有那么多想要叮嘱的话,可是到了嘴边,竟然发现要说的之前就已经说完,再讲也不过只是在老生常谈。
所以他最后也只能说:“岁奴,有事就给舅舅打电话。”
“好。”元宁乖巧点头,还垫脚拍了拍舅舅的肩膀。
他脸上带笑,并不为自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感到彷徨无措,这便让薛兰鹤放心了许多。
保姆车的引擎在一旁发出催促的低鸣,他就要转过身上去时,元宁叫住了他。
“舅舅。”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薛兰鹤觉着自己实在丢人,也许是太久没有经过沙场的磨砺和淬炼,所以那颗冷硬漠然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柔软了。
若不是有墨镜挡住,自己眼眶通红的狼狈模样就要被看个一清二楚了……
*
“宁宁弟弟。”关飞渡在元宁刚上来,车门都还没合拢时,就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不像元宁上了车之后还给自己乖乖系了安全带,他在后座什么都不管的,就要蹭在元宁身边。
“飞渡哥哥,你……”元宁小脸认真严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
关飞渡也好整以暇地等他说话。
“你要把安全带系好才行。”
他还记得姓楚的女警官第一次同他说过的“安全带,生命带”,他将这话眼巴巴地说给了关飞渡,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会闹笑话。
关飞渡怔住。
关臣在前面忍俊不禁:“哥哥不打算做榜样啊……”
他拖长了调子,尾音上扬,明摆着是在揶揄人。
饶是知道关臣在用激将法,可关飞渡仍然上钩了。
他咬着牙,粗鲁地拽出安全带,极为憋屈地将那所谓的生命带老老实实地环在自己的腰上。
关臣也是头一回看自己侄子吃瘪的模样,嘴角禁不住地翘了几分,眼中的笑意几乎挥散不去。
安全带也束缚不住关飞渡的那颗心,他还是凑过去握住了元宁的小手,语速极快地说:“宁宁弟弟,你别难过。去了我家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我会带你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既像是在掩盖刚才的窘迫,又像是在特地安慰元宁。
关臣也是稀奇了。
他家侄子有多么傲娇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为人还小气,看不上眼的人根本不会分享。就算是能入眼的人,他侄子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享过去。
曾经有个人想拿走关飞渡的玩具,还被他当面指责要了回来。
他用这事打趣关飞渡。
关飞渡没想到自家小叔在这时“背刺”自己,勃然大怒,心中委屈。
他害怕元宁误会,还是着急忙慌地先跟元宁解释:“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那个人偷拿我的乐高玩具。如果是我主动给他,我当然不会要回来了。”
元宁点头,将另外一只手搭在关飞渡有些泛白的指节上,说:“不问自取便是偷,飞渡哥哥,我觉得你做的没错。”
关飞渡听了元宁的这句话,感觉自己像是在灼灼炎日里喝了一口加冰的可乐似的,通体都舒畅起来。
他扬眉吐气地说:“还是宁宁弟弟明事理。”
关飞渡旋即扭过头,车窗外发黄的叶片在他瞳孔里投下碎金,嘟囔的嗓音传入元宁耳畔——
“我的东西,宁宁弟弟可以随便用。”
大盛。
天幕本来在出了皇帝诏令一事后,弹幕渐渐少了些。
但是在谈及孩子教育之时,忽地又席卷而来,仿佛千树万树骤开的梨花那般多。
[说得好,孩子小小年纪就做了恶事,便不用给再他留面子。]
[这孩子做得本没有错,长者也不应打趣而是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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