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进了。]
这一封信便结束了,裴枕浅笑盈盈地拿起第二封。
第二封信封的第一页,是大面积的空白,只写了一个二,旁边泅晕了一点墨水渍,像是写信的人提笔写下一个[二]之后,发了一会儿呆,墨水泅下,染晕了信纸,但是他却舍不得换掉,因为浸了思念。
裴枕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指尖在那个点上抹了一下,而后,他慢慢将这一页翻过。
第二封信主要写他们沿途的风景,由山青水绿的江南水乡到了肉眼可见风沙的北方,他们这一年遇到了许多妖怪,小神女说他很倒霉,天天一堆妖怪冲着他喊打喊杀,跟他在一起一个月碰到的妖鬼比得上她出来这几年的,不过幸好的是,最终都解决了。
第二封信比第一打厚上许多,粗粗略看,沈迟足足写了有三十多页,很多篇幅写他受了哪些伤,伤口在哪里,希望师父回来的时候摸摸。
裴枕:“???”
他气冲冲地把第二封信的信纸塞回去,拿出第三封信,捏着信封,比起前两封信它要薄上许多。
裴枕奇怪地打开了第三封信。
信封薄薄,第一页写着,
[念兹在兹,朝斯夕斯。]
“念兹,在兹”
裴枕反复念着这句话,心里升起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仿佛他离开的那些时日,有一个人早晚思念,心里一直牵挂着他
裴枕将那些心浮气乱抛至脑后,如果师父离开这么久,做徒弟的一点也不想念,他这个师父做的也当真是很失败了。
脸上的热意高居不下,裴枕将剩下的几张纸展平,粗略看过去,里面写他如何拜上虔阳刺史的座上宾,如何做局,让府里的妖怪落入他的圈套的。
裴枕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渐渐看的直皱眉头,飞蛮、马头虫、鬼蚁里面陈列了几十种妖物,随后沈迟写道:
[师父,我将它们都杀干净了,很干净,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他杀这么多妖做什么?
随后的几行字信中三言两语中透露着对各种谋划做局,每一步都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愉悦,以及最终大铡落下,嗜杀的残忍和痛快,和前两封截然不像一个人。
信封最后,沈迟落笔,
[师父,想见你,迫不及待。]
[不过,你会不会发现什么?]
裴枕心一惊,然而沈迟留下戛然而止的话后,便再没有下文了,这是最后一页。
拆开第四封信,上面的话语十分简洁,几乎只到重要时刻才记录寥寥几语,比如:
[元华三十三年冬,夜,杀宿难,扒其筋骨,挖其心脏。]
[师父,你会觉得我残忍吗?可是,味道确实不错呢。]
第五封和第六封亦是如此。
将信纸拿起的时候,裴枕发现匣子里还有厚厚的一沓纸,叠好了垫在底下,裴枕刚要将那些纸拿出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裴枕手一抖,信纸差点掉落在地上。
谁来了?
是沈迟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还没看完……
脚步声隔着一道屏风由远及近,敲在裴枕的心上,有人来了,他慌乱的视线到处扫,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夕阳夕下,他们居住的宅院离窝棚有一段距离,沈迟从外头回来,脸上有汗,挂在小麦色的皮肤上。
沈迟踏入房间,抓了桌上的一壶水,喝了几口,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领,沈迟随意一擦。
他松了松自己手腕上的骨鞭,一边解一边朝着里间走去,身上出了汗,他打算换一身衣服再去找裴枕,而后脚步一顿。
他的视线往下,落在了屏风底下露出的一个东西,那是一双鞋子。
沈迟的手抬起,撩起触碰到头的帘子,他站在外间和里间的交界处,隔着一道屏风,沈迟看着他,没有说话。
夕阳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沈迟身长玉立,在帘下投出一抹长长的影子,被拉长到门口,鱼戏荷花的屏风上影影倬倬印出一个人影,低着头,剪影出来的身形气质宛若仙人,站在那里,一眼就知道是谁。
看来,不用去找了。
来自投罗网了啊……
屏风后的裴枕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有些焦虑地抿了抿唇。
这里没有能藏身的地方,要不干脆出去好了。
该怎么解释,他趁沈迟不在的时候来他的房间?
如果来的人是沈迟,他就说,
哈哈,好巧,他恰好来找他,发现他不在就待了一会,结果这么巧,一出去就碰到他了,他们真是有缘分。
语气再诧异一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好点。
可是裴枕拧着眉,难堪地看着他手里的一堆凌乱的信纸。
那是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没来得及塞回去的几封信,裴枕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进来了。
可是,信……他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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