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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琢瞳孔微缩,下意识解释道:“母后确实跟我提过,但我是想着,你肯定也会关心前线战况,才应承了此事。”
季衔山道:“那你今日过来,是单纯要与我说光复燕云的好消息,还是来为她充当说客。”
陆琢摇头:“母后并没有让我充当说客的意思。”
季衔山沉沉闭上眼睛。
也是,太后哪里还需要让陆琢或者其他什么人来充当说客呢。
“光复燕云十六州”这个消息,比一切劝说都要有用。
他在太和殿里养了五六年的病,这五六年里,他们母子再未见过一面,他无法接触朝臣,但外界的消息,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呈送至他案前。
无论他想不想看,无论他关不关心,太后确实出来没有断过这些消息。
百官进劝,请太后称帝,太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奏折摔在地上,说:“此负祖宗事。”
随后不久,大燕主动发起北伐,势如破竹,大败穆军,先夺三关,再下西京,最后是围困燕京。
战事的顺利,让称帝的声音从朝廷响彻民间。
而一场酣畅淋漓,掀翻天下百年阴霾的大胜,不仅仅能够震慑住蛮夷之辈,还能够压下朝中最后的、微弱的、反对太后称帝的声音。
到了现在,太后称帝只差最后一步。
差的,就是他亲手所写的禅位圣旨,以及他亲自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成全他的孝心和天下人的愿景。
“为我……”
季衔山声音极轻:“重新研墨吧。”
这道禅位圣旨并不长,季衔山却写了很久很久,久到每一次落笔,都像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写就。
当他终于写好这道圣旨,季衔山放下笔,咳得撕心裂肺。
他弓着身,手臂撑在桌案边,好半晌才重新恢复气息。
时隔五年之久,季衔山第一次主动踏出太和殿。
没有乘辇,也没有命人跟随,季衔山抱着圣旨,独自一人从太和殿前往寿宁宫。
霍翎穿着常服,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季衔山一步步走进大殿。
季衔山没有抬眼看她,只是在行至殿中时,漠然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圣旨高举过头顶。
“这几年里,我在太和殿安享太平,朝中诸事,皆由太后决断。光复燕云的大业,也是由太后一手推动。
“这天下,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但这些年里,一直是太后这个做母亲的在为我打理。
“听闻朝臣百姓都在请求太后登基称帝,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要请求太后成全我的一片孝心,登基称帝。”
上首无人应声,但眼角余光,玄色衣摆越来越近。
在来人的手掌即将触碰到他的头顶之前,季衔山向后退开一步,却又将手中的禅让诏书递得更前。
霍翎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掌,动作一顿,下一刻,她缓缓握住了那道禅让诏书。
“既是皇帝的一片孝心,我便领受了。”-
第三卷:母子相负完——
正文完-
时隔十数年之久,两国再宣战事,而这一次,是由大燕主动发起。
“昔前朝昏庸无道,割燕蓟以赂契丹。朕每览舆图,岂忍汉土分裂,遗民泣血。今海清河晏,国富民强,当挥师北狩,横绝大漠,完我金瓯,再勒燕然。”
燕北边境,主将周嘉慕单膝跪地,听着从朝廷派来的钦差宣读太后的旨意。
“末将领旨。”
周嘉慕双手高举过头顶,从钦差手中,接过这道宣战的诏书。
他捧着圣旨,站起身来,回身望着自己身后的一众亲信将领。
“自燕云十六州被割让出去后,这百年来,我燕北将士忍辱负重,厉兵秣马,从未有一刻懈怠,只为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光复河山。”
周嘉慕振臂一呼,语气铿锵激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将,随我出征,北狩大穆!”
一众亲信将领跟着振臂高呼:“出征!北狩!出征!北狩!”
与此同时,同样的圣旨,也送到了燕西行唐关,送到了更远的羌州。
先帝一朝,大燕和大穆的综合国力其实相差无几,也许大燕的经济实力更强,百姓更富庶,但边境线上没有天险可守,这让大燕在面对大穆铁骑时,总显得底气不足。
等到霍翎成为太后,执掌朝中大权后,这种情况才慢慢有所改变。
而在大燕顺利吞并羌戎后,大燕的综合国力已经高出大穆一截。
等到大燕集结好军队,准备从燕北、燕西、羌州三路发兵时,大穆中京才收到消息。
无锋没有猜错,从康宁帝再到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认为大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在他们看来,虽然女人称帝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大燕这位摄政太后,距离称帝确实是只剩最后一步了。
此时的她,难道不应该将所有精力放到镇压国内的反对派系,然后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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