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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宫里待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宋叙不好再继续逗留,但看着季衔山那副失神的模样,宋叙还是有些不放心。

  还是季衔山开口劝他:“宋老师,你回去吧,我已经无碍了。”

  宋叙轻叹:“那臣就先告辞了。”

  “嗯。”季衔山用手掌遮住眼睛,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的心绪,“还有,方才问你能不能不去羌州,是我情急之下的气话,你莫要因此为难。”

  宋叙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季衔山。

  幼时那个跌跌撞撞跑进母亲怀里撒娇的孩童,与此时这个痛苦自哀的青年身影,几乎完全无法重叠在一起。

  宋叙一直不相信老师文盛安致仕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但看着这一幕,那番话就自然而然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至尊母子,与寻常人家的母子,岂能一样?你所看到的太后和陛下的关系,也许只是太后想让你看到的-

  娘娘只有陛下一个孩子,但娘娘是君父,陛下却非太子-

  国朝可以有二十年不掌权的太子,焉有二十年不亲政的天子?

  “臣知道了,陛下也要好好保重,莫要再像以前那样贪凉多吃冰碗。”

  季衔山声音里带出一点儿笑意:“宋老师,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辞别前的叮嘱?你还没离开京师呢。”

  “陛下说的是,那臣过两日再进宫。或者陛下想出宫散散心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找臣。”

  ……

  “陛下,要传膳吗?”

  夕阳西斜,太和殿内没有点灯,小福子轻手轻脚走进来请示季衔山。

  季衔山缓缓抬起头:“不了,摆驾去凤仪宫,朕去看看皇后。”

  陆琢看到季衔山出现,有些惊喜:“我还以为陛下今晚不过来了。”

  季衔山吹了一路的夜风,情绪平复不少,至少在陆琢面前,他已经能重新扬起笑脸。

  他扶着陆琢坐下,看了眼榻上各种适合小婴儿用的玩意儿,问道:“是岳母进宫了吗?你怎么也不派人去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这些干嘛,娘亲就是进宫来看看我,顺便跟我哭诉一下。”

  季衔山想歪了:“是大长公主那边……”

  “不是。”陆琢原本没打算和季衔山抱怨的,但季衔山问起来,她也就顺口说了,“是我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说要去羌州任职,还问我娘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你说说,我正怀着孕,外祖母又病着,我娘哪儿肯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们离开京师啊,偏我爹铁了心……陛下,你没烫着吧!”

  茶杯打滑,滚烫的茶水泼溅到季衔山的手背,他像是没察觉到疼痛一样,愣愣盯着陆琢:“你说什么?”

  陆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

  季衔山抿了抿唇,别开脸掩饰道:“我只是有些意外,岳父在大理寺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要去羌州那等苦寒之地。”

  陆琢忧愁道:“谁说不是呢。”

  季衔山转移话题:“你用晚膳了吗?”

  “用过了,陛下用了吗?”

  “还没呢。”季衔山温声道,“阿琢陪我再用一些吧。”

  陆琢自然不会拒绝。

  这个点用膳已经有些晚了,陆琢命自己的宫人赶紧去张罗些好克化的吃食,免得夜里积食。

  季衔山垂下眼眸,指尖反复摩挲着袖袍上的金丝龙纹。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老丈人会自请前往羌州。这是不愿牵扯进他和母后的争斗里,还是不看好他和母后争斗的结果……

  ***

  从羌州千里迢迢运来的神碑,在当众展示过后,就被送去了钦天监,由钦天监的人和京师各大寺庙道观的得道高人一同进行参悟。

  释空法师是慈云寺的住持方丈,早已年过九十。

  他被请到钦天监后,独自在神碑面前盘坐一夜。

  翌日一早,释空法师表示他已勘破神碑上的玄机,不过仍需闭关七日清修,才能彻底领悟。

  钦天监众人心下觉得玄乎,但也不敢怠慢,给释空法师准备了一间空房。

  七日后,小沙弥恭恭敬敬进屋请示释空法师,片刻,小沙弥托着一个银盘走了出来。

  银盘上摆着一张字条,而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日月合璧,九鼎归凤]

  小沙弥声音清脆:“法师说,这就是他从神碑上勘破的天命谶言。”

  ……

  昔日大禹治水建立夏朝,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又以九州为原型铸造九鼎,寓意九州一统。

  夏失九鼎,天命归商。

  武王伐纣,鼎迁于周。

  及至春秋时期,楚庄王北伐至洛水,向周王室问鼎之轻重,被王孙满斥责:“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注:《左传》]

  千百年来,何人问鼎中原,何人逐鹿江山,又是何人定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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