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包,语气与她一般冷:“这件事会烂在我肚子里,不会挡了你的通天大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江念棠等她离开才缓缓转身,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眸,她缓缓拾起乌木案几上的青烟色的缎面荷包,打开一看,全是金子。

  小的有金豆子,金花生,大的有金锭,金块,林林总总加起来有近百两之多。

  这对于江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她们这些庶出的小姐,却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烛光浮在表面发出莹莹金光,刺得江念棠眼眶微烫。

  顾焱,原来除了我,还有人记得你。

  *

  六月初九,乌云蔽日,是钦天监算出来近期最宜嫁娶的好日子。

  说是好日子,实则是皇帝急急给废太子找个人送过去照顾起居,既全了天家父子亲情的颜面,又彰显自己的仁厚宽宥。

  江家把庶女充作嫡女嫁过去的事儿得到了皇帝默许,更加印证废太子真的遭到皇帝厌弃,连最重要的大婚都能滥竽充数。

  所以无论是礼部,还是江府,都没把这桩婚事当成一件正经事来办,繁琐的礼仪能免则免,婚礼布置能简则简。

  江念棠的嫁妆只比庶出的小姐多了几抬,相较于普通富户尚可,但以江家嫡次女的身份却是十分简陋。

  嫉妒她得了江二小姐名头的庶女们心里那股子酸气完全舒坦了,暗嘲她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也没个好下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嫁个高门显贵做正妻,至少也不会白白去送死。

  江念棠若是知道她们内心所想,也只会一笑置之。

  去不去,哪里是她能做主的。顾焱的死让她看清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机关算尽又如何,抵不过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吉时到。

  从江府出来的红顶花轿没入黑暗,这一小簇红未能给暗沉的天空带来活力,反而透出几分诡异,像暗夜中溅射而出的血。

  大皇子赵明斐是戴罪之身,大婚也没有得到特赦,宫里只派了个低等太监引江念棠一行人入宫,还未得拜见皇帝皇后,便入了西巷口。

  至于拜堂、宴酒之类的仪程也是能省则省。

  幸而这日的雨相当懂事,它憋了一整天,等她进院子入新房时才一股脑地倾盆泼下。

  夏雨阵阵,铺天盖地,屋外暮色茫茫,屋内亦不明朗。

  时间变得模糊,江念棠等了许久都不见外面有人进来,她双手执喜上眉梢团扇挡在脸前,透过薄薄的绢纱悄声打量周围环境。

  整个屋子色调灰暗,除了云纹窗格上敷衍地贴着几张大红的喜字,几乎没有什么布置新房的痕迹。

  几根白烛落在屋内四周的墙角,发出惨淡的光。

  陈旧的家具显得房内昏暗阴沉,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压抑感扑面而来。

  墙角随意堆放几个镂空花鸟纹的漆金木箱,金漆斑驳,铜锁耷拉吊在半空,风从窗牖中透过来,吹动铜锁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整个新房里最喜庆的就是枯坐在剔云纹梨木拔步床中央的红嫁衣新娘。

  江念棠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不像新房,更像是灵堂。

  隐约间,一道颀长的身影踏入房内。

  江念棠敏锐地捕捉到他正慢慢踱步朝她而来,身体莫名打了个颤,连忙挺直腰,握住团扇的手紧了紧,躲在扇面后的眼眸又垂一分。

  头顶猛然坠落一片阴影,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还没见到赵明斐的脸,他身上那股摄人的气势先行到来,迫得江念棠喘不过气。

  她平日里在大小姐身边跟着时偶尔听她夸过赵明斐风姿俊朗,柔如涧溪,姐妹们也说他温文尔雅,为人和善,但落在头顶的目光令江念棠觉得像被一条毒蛇盯上。

  好奇心驱使她忍不住往上看。

  江念棠本能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衔着微笑缓缓抬头。

  清泠泠的双眸露出团扇瞬间,她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瞳孔倏地紧缩,藏在扇底的假笑顷刻崩塌。

  顾焱,子期,你还活着!

  刹那间,燥热潮湿的空气凝固在江念棠周围,她的身体也一同僵化。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张口想要喊出今生今世都要被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名字,却在下一秒吞进咽喉。

  “怎么在发呆?”

  那双酷似顾焱的黑眸微微弯了弯,充满善意地问:“是饿了么?”

  寂静阴森的屋子在他温润的目光下宛如注入一道亮光,破开厚重的云幕,直插江念棠的心脏。

  她黯淡的眼眸重新点亮,蓦地又变得通红。

  时至今日再次看见这双眼睛在自己面前,江念棠才明白连日压抑在心中的恨和怨都是假的,是不肯承认心上人已经死去的幌子,她企图用更强烈的怨恨来掩盖巨大的悲痛。

  然而她真正想的,只是顾焱还活着而已。

  哪怕他不能如约娶自己。

  哪怕她依旧迫于家族压力要嫁入宫闱,被人磋磨。

  因为顾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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