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酒墨''之法,需以酒代墨,待干透后字迹自现。此乃微臣所作《琼林叹》一首,请陛下过目。\"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宣纸给呈了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御阶。
禁军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拦。
宋徽宗原本阴沉的脸色浮现一丝兴味,抬手示意侍卫放行。
花子游将宣纸呈上时,酒液写就的字迹在火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微光。
“陛下,微臣的字需用火微醺过后,方才能显现。”
老太监福安小心翼翼地持着火折子,在宣纸下方缓缓移动。
不多时,浅褐色的字迹,如同春日破土的新芽,从宣纸上浮现出来。
蔡攸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往前半步,目光如炬,试图挑出瑕疵。
宋徽宗微微前倾,目光在纸上游移,轻声诵读起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朝堂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宋徽宗读到\"不胜人生一场醉\"时,手中的茶盏突然一颤。
他仿佛看见自己被困在龙袍里的灵魂——那个本该在画院挥毫,在艮岳赏石的文人赵佶。
随着温度升高,宣纸底部缓缓浮现最后四句。
\"丹青误染帝王袖,
笔墨空负林泉盟。
愿借官家三寸纸,
写尽江南万里晴。\"
宋徽宗读到此处,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这哪里是诗?
分明是把他二十年来不敢宣之于口的遗憾,血淋淋地剖在了纸上!
\"丹青误染帝王袖\"——道尽了他被迫为帝的无奈。
\"笔墨空负林泉盟\"——戳破了他与米芾等画友的旧约成空。
\"三寸纸\"与\"万里晴\"——正是他当年在端王府与苏门学士们唱和的典故。
最震撼的是\"官家\"这个称呼——这是他私下作画时,让画院学生对自己的称呼啊!
徽宗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浮现出。
登基前夜,他将未完成的《烟波图》锁进箱底时,滴在宣纸上的那滴泪。
大婚之日,他在龙袍内衬偷偷绣上的那枝墨梅。
长子出生时,他悄悄在摇篮里放的不是玉玺,而是一方李廷珪墨...
\"陛下?陛下?\"
蔡攸连唤数声不见回应,凑近一看——这位九五之尊竟对着诗稿泪流满面。
屏风后的赵玉盘死死捂住嘴。
她从未见过父皇流泪,更没见过有人能用一首诗,就把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君王,击溃得如此彻底。
琼林苑内,瞬间变为一片死寂。
许久后…
“花…花子游,你…你到底是谁?”
宋徽宗赵佶言语中带着轻颤。
花子游闻言,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道。
“回陛下,小人出身寒微,乃…乃花府一名下人。”
“好,好一名下人…”
赵佶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花子游,忍不住心生感叹。
“唉!你的才学真是大大的出了朕的预期,没想到你出身低微,文采上却能有如此造诣,当真能让朝中百官汗颜啊!”
赵佶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抬眸望天,只见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琼林苑的琉璃瓦上,泛起一片银辉。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几分苍凉。
“朕,至今都记得当初你在矾楼内所说之言。”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宋徽宗说到这里,突然扫了一眼身旁的郑皇后,见对方脸色阴沉,急忙抚须轻笑。
\"朕,那日微服出宫,本想寻个清静,却不料...\"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缓缓展开——帕上赫然绣着那两句诗,字迹却是瘦金体。
满朝哗然。
能让官家随身携带的诗句,这是何等殊荣!
花子游怔怔望着那方锦帕,心想这诗不是老子做的啊!你这样公之于众,让老子情何以堪啊!
万一被那清朝的赵翼知道…
他不得告我侵权?
他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哽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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