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失去供血能力,顾央手脚冰凉,眼前的画面模糊不清,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只能被迫仰起,露出一截苍白脆弱的弧线,身体微微痉挛,却依然坚持着没有下跪。
戚珣掐着顾央的脸,将顾央拉住,两个人靠得很近,是一个拥抱的姿势,然而戚珣的话却比刀剑还要冰冷,血淋淋地要往眼前的身上砸。
“顾央,多少年了,你总是这样。装着很有意思吗?”
“可是你连装都装不好,到底为什么要拙劣地费这份劲,简直是比东施效颦还要好笑的笑话。”
顾央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堵住,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伶仃手腕上的手环却忽然剧烈地震动一下,弹出了一截消息。
窄小的屏幕上,冷冰冰地跳出几个字,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地逼问他,也阻断了他辩解的退路:
[戚珣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分钟内不回消息?]
[顾央,你忘记你的职责了吗?]
方才正是忽然起来的电流让他一时没有捉稳茶盏,才不小心失手。
仔细想来,顾央的生存环境一点也不好,他但凡只有露出一点爪牙,就要被捉回戚家,但若是不露爪牙,又要被任意折损。
他一时间有些迷茫,一瞬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天花板朦胧而压抑,却仿佛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大网,密不透风地向他笼罩而来。窗外分明鸟语花香,阳光万里,顾央却觉得昏暗阴沉,仿佛他真的被关在一间铁笼之中。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戚……”
他没来得及说完,又是一阵电流,顾央吃力地睁开眼皮,薄而透的眼皮在阳光下痉挛。
周围一切仿佛泡水一般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左手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上千根针扎了一下。
他试图挣开戚珣,去回复消息,否则电流可能一直不能停下。
然而戚珣却误以为他在反抗,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呼吸越来越微弱。
直到顾央快晕过去时,蒋白止忽然打断道:
“够了。”
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半昏迷被拽着的。
虚脱般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头颅无力地侧歪,乌黑的头发软软地垂落至他苍白的。
蒋白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心下一片阴影,手指摩挲了一下瓷杯,瓷杯冰冰凉凉,他垂着眼。
“既然要参加舞会,需要挑选衣服。”
蒋白止淡淡道:“不如阿珣借我一下你的小仆从。恰好我要去挑选新的礼服,身边还缺一个提包的。”
顾央被这个回答逗得乐不可支,还好奇地追问着细节,似乎完全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他笑着倚在墙边:“你找我来什么事情,不是说要给我个惊喜吗?”
对面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抬下头。”
顾央下意识地就按照他的话去做。
抬头的一刹那,他才看到跳台上还站着个人影。
距离得有点远,他看不清楚究竟是谁,只能勉强地眯起眼睛,才在那团模模糊糊的重影中对准了人。
“啊。”他轻盈地说道,“我看到你了。”
“好。”那边简短地说道。
然后,顾央就看着那团人影,从跳台上面倾身倒了下去。
随着不可思议骤缩的瞳孔,他手中的手机啪嗒一下砸在了地上。
然后是一声无比剧烈,足以震碎他耳膜的,不顾一切破开水面的声音。
第 76 章 第 76 章
顾央怔怔地看着泳池中的场景,那瞬间炸开的波涛犹如锋利无比的巨大砍刃,在处刑台上飞溅着落下,随之而来地散出无数白色的血沫。
一声悠长的嗡鸣贯穿了他的脑海,他擦了下脸上的水,那瞬间仿佛置身于无人的孤岛之上。
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医院的病床旁边。
不知道何时苏醒的宋引星倚靠在床头,面色平静到诡异的程度。
他缓缓地看向顾央,见对方仍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他牵过了对方的手。
好冰。
但他自己的手也没有多少温度,于是就把顾央的手放进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中。
“……这里是一些低烧药,如果烧还没退的话,记得过来打吊针。”
顾央从校医室走出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铁笼般的窗外天空阴沉,铁幕一般笼罩着学院。
这个夏季格外多雨,湿漉漉的潮气钻进他的骨头中去,密密麻麻地泛着酥痒。
他捂着头,踉踉跄跄地走到6班,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窃窃私语与不屑讥诮的嘲笑声。
“听说是顾央勾引戚少上床,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戚少亲口说的,是他非要死缠烂打,不自量力。试想,哪位少爷小姐要是发现自己的仆从胆敢僭越,以下犯上地爬上他们床,想必都要火冒三丈,怒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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