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角弓

此时耷拉个脑袋,没精打采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弓。

  叶帘堂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小太子身上。

  李意卿背光立在流水般的春日光景里,她看不真切,便用手指卷起自帐顶垂下的纱帘,堆叠在手心。

  他皮肤白,眼睛像是粼粼的湖面,最妙的便是他眉间的那颗朱砂痣。

  叶帘堂私心排除掉他长残的可能性,想着再过几年,李意卿便能从漂亮的美少年出落成清俊矜贵的美男子,到了那时不知要多招小姑娘喜欢。

  她默默感叹一声,在微风吹拂间合上眼,竟浅浅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帘堂忽觉面上有一种飞絮拂面的轻痒之感,猛地睁开眼。

  只见李意卿的脸近在咫尺,被她睁眼后吓得向后跳开。

  叶帘堂无奈地揉了揉脸颊,问:“殿下又在玩什么?”

  李意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手心躺着一把刻花小尺。

  “方才我发现悬逸你的脸似乎要比旁人都小,就想着量一量,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帘堂撑着藤椅起身时不幸牵连到疲惫的肩颈,酸痛得龇牙咧嘴,无语道:“殿下还真是闲得慌。”

  李意卿扶住她,道:“你睡得有些久,眼下宫门快要落锁,我替你备了马车,你动作得快些。”

  叶帘堂扶着腰,闻言慌道:“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这不是看你睡得太香……”

  待叶帘堂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车,李意卿撩开车帘,嘱咐道:“记得明日给我带道士捉妖的话本子,还有!记得替我抄一半的《礼记》!”

  叶帘堂摆了摆手,无奈道:“没忘,放你一百个心吧。”

  *

  出了宫门,叶帘堂背着一包袱小太子先前特意叮嘱为她装好的各色水果零嘴,正打算去芙蓉酒肆还账。

  谁料转眼便见一道人影向着她跑来。

  “公子,公子等等!”

  叶帘堂疑惑间站定,女子跑到她面前摘下斗笠,露出那双葡萄酒一般透亮的大眼睛——原是昨日救下的那位胡姬。

  叶帘堂怕是那白石在她走后又来找这胡人娘子的麻烦,急忙问:“发生何事了?”

  胡姬眨巴着大眼睛,道:“公子,我叫契荣。”

  叶帘堂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应道:“好,契荣姑娘。”

  见契荣仍盯着自己,叶帘堂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姑娘放心,我替你赎身并无所求,你从今往后自可随意行走,不必跟着我。”

  契荣似乎没有听懂,上前两步抓住叶帘堂的袖子,蹙眉道:“公子不要我?”

  “不是,我……”

  “公子,就让我跟着您吧。”契荣打断她,有些慌张道:“我会洗衣、做饭、整理卧铺,可以将您的屋舍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不需……”

  “我还会唱歌跳舞,若您无聊可以给您解解闷!”

  “这也不必。”

  “公子不相信,我歌唱的很不错的!”

  语罢,那胡姬真张开嘴,眼瞅着便要一展歌喉。

  “我知晓,没有不相信!”叶帘堂急忙打断她,道:“只是我独来独往惯了,不需你替我做什么。”

  “我舞跳的也不错,现下就跳给你看!”

  叶帘堂此时终于明白,这胡姬是个一根筋,若不答应她,恐怕要在这一直耗下去。

  但答应?笑话。先不说她现下作为太子侍读,要是身边天天带个美姬得遭多少弹劾,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个女子啊!

  这胡姬能不能信赖暂且不议,即使可以信赖,看她这直言不讳的个性,叶帘堂总感觉这事迟早会给她捅出去,到了那时自己可不仅仅是遭弹劾那么简单了。

  她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走?”

  “因为公子救了我,我喜欢公子。”

  契荣说这话时双颊微红,但不是寻常大周女子那般羞涩含怯的神情,反而自是一派大大方方的热情与天真。

  可叹叶帘堂总自负心有妙笔一杆,这时居然干不过一个连汉语都讲不通畅的文盲。

  她叹一口气,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抬眼时已经带上点点笑意:“既如此,我也同你说实话,赎你出来的其实不是我,而是……”

  叶帘堂向契荣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既然甩不掉,那便干脆带去芙蓉酒肆,让她在童姣手底下给酒肆打打杂,用自己的劳力去还那一笔缠头报。

  这样一来她也用不上小太子送来的那笔银子了……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叶帘堂自问是个手脚健全的大人,向个才十几岁的初中生小孩要钱,心里头最终还是过意不去。

  就这么想想的功夫,二人便已经踏进了芙蓉酒肆的大门。

  童姣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嗔道:“公子不来,小女总觉得冷清许多呢。”

  叶帘堂闻言,笑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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