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黑乎乎的,分不清楚方位。
车厢内,有几个年轻人已经撑不住了,开始不断的打哈欠。
这时候,卡车突然咔嚓一声停下了。
难道是卡车出故障了?
李爱国刚要探头,只见马冬学擎着马灯晃过来,“全体下车!“
三个穿藏蓝中山装的干事小跑着清点人数。
李爱国瞥见老猫带人往载着木箱的嘎斯卡车周边架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都下来休息吧,我们明天再出发。”
李爱国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眯起眼。
一般来说,运输车队都是双司机,甚至是三司机,讲究人停,车不停。
甚至为了防止保密设备出问题,就连撒尿也得在车里面解决。
现在竟然要在戈壁滩上过夜,221厂接待处到底在搞什么?
马冬学特意把小年轻们集合在一块召开了个短会,叮嘱他们不要靠近运输保密物资的卡车。
那些技术员们初来乍到,虽然好奇,但是也懂得规矩,没有多说什么,开始帮着接待处的同志搭建帐篷。
唯有陈文才又在那里直跳脚:“让咱们睡沙窝子?你们这是虐待革命同志!“
马冬学是个老好人,搓着冻红的耳朵赔笑,翻毛皮靴碾碎了几簇骆驼刺:“陈文才同志,真的很抱歉,咱们221厂的条件艰苦,还请你体谅。”
陈东还想说什么,被周筱梦拦住了:“马领导,您放心,我们都能吃苦,再说了,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
有了周筱梦出面,一场算不上风波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这些技术员到底没吃过苦,最后还是张严带着干事们帮忙,才把军用帆布帐篷支起来。
马冬学安排好技术员们的住宿后,走到了老猫跟前:“猫同志,夜里的保卫工作,还得麻烦您了。”
“你们接待处真是占便宜没个够。”老猫面对笑呵呵的看着马冬学。
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抽调出几个气象局同志,拎起长枪守在了帐篷外面。
此时经过数个小时的奔波,大家伙的肚子都饿的咕噜噜叫。
李爱国想站起身到车厢里拿些方便面,却被马冬学拦住了。
“李同志,入乡随俗啊,入乡随俗.”
马冬学的话虽然含混不清,李爱国却明白过来了。
这场旅途恐怕是对这些技术员们的一场考验。
不,也许不能称为考验。
而是在告诉他们,他们以后要面对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难怪老猫一直称呼这些人是“乘客”.乘客可以随时下车啊。
马冬学带着几个同志捡来了不知道是牛粪还是什么动物的干粪便。
他们用铁锹把粪饼拍碎,掺着树枝码成圆锥堆。
老猫摸出火柴——三根并在一起划,青烟腾起。
马冬学熟练地摆弄着捡来的干粪便。
那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有几个技术员躲得远远的。
“同志们,咱们条件艰苦,大家多担待。”马冬学从袋子里取出几个干巴巴的面饼子,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饼子是由面粉,用高粱、黄豆、红薯等十几种叶或竿混合着麸子而成,吃起来有股子霉味,还特别的喇嗓子。
李爱国和老猫他们吃得很香,那些技术员们却有点吃不下。
陈文才:“这玩意喂猪都嫌硌牙!”
“当年刚进戈壁滩的时候,没有补给,我靠舔盐碱土撑了三天。“一个气象站的同志嚼着饼子冷笑,五六式步枪横在膝头泛着幽光。
他那身灰色中山装,却比陈文才的藏青呢子中山装更笔挺。
周筱梦碰碰陈文才的胳膊,笑着说道:“大家伙可以把饼子掰成小块,用水顺下去。”
那些技术员互相对视一眼,按照周筱梦的做法,凉水就着饼子,吞咽进了肚子里。
晚餐结束,马冬学让同志们把鞋子脱下来,把袜子翻个过。
“咱们这里水特别少,不具备热水洗脚的条件,你们以后也要这样,免得脚上长鸡眼。”
陈文才看着马冬学的动作,脸一下子绿了:“这又是吃猪食,又是翻袜子的。
马领导,你是不是在吓唬我们?”
马冬学眉头微皱,一边把打满补丁的袜子穿回去,一边沉声说道:“这里离内地太远,物资运输不便,国内物资供应也不充足,所以条件确实艰苦。
就拿厂里的伙食来说,被称作‘2611’,也就是每人每月 26斤粮、每天一钱油,一角钱干菜汤。
去年负责计划统计的小陈,半夜饿得睡不着,偷偷往水杯里挤牙膏冲水喝。
这小子还抢过猪圈里的烂菜叶子回来煮着吃。”
闻言,没有人哄笑,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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